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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上衣物,离开早已空无一人的浴池,走出月影的居所,梁青义却在行殿上等他。「大师兄……」颜修读很累,几乎不想说话,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微微的点头道:「怎么了?靑义。」「你知道你最近很怪吗?」梁青义不想遮遮掩掩的不说出来,他既然来找颜修读,就是想把话给说清楚。「你为什么这么说?」颜修读有点想笑,却累得一点也笑不出来。「我是说真的,大师兄,你来到这里之后,就越变越怪,我常常……」梁青义说到这里停住嘴。他常常半夜听到大师兄的房间里传来怪声,他不想猜测,但是每到良久之后──颜修读才简单地说了句,「冤冤相报何时了!靑义,我不想背负着别人的怨恨活下去。」梁青义听出他的推托,不由得勃然大怒。「师兄,我知道你从小疼爱月影,我们同是孤儿,当然可以理解你把月影当成弟弟,不愿对他兵戎相向的想法;但是月影已经不再是以前你从小疼他宠他的月影,他是阮求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别再说了,靑义。」他意欲跨过梁青义,他不想听任何有关月影的坏话。梁青义挡住他的去路。「师兄,你跟师父一样都变得很奇怪,我想不透月影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师父对他言听计从,他只不过、只不过……」梁青义再也不想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在地上吐了口口水,已表示他的不屑。「我知道以师兄的为人,你不会信的,而我也不想把这一件庄里的丑事说出来,把师父的声名弄臭;但是我敢发誓这是我亲眼所见,师兄,月影跟师父上床,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苟且丑事。」颜修读怔傻了许久,喉咙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觉得好象天地倒转,世间崩毁在他的面前。「不可能的,师父跟月影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骗你这种事情,这种丑事我说出来,我还嫌嘴都臭了。」梁青义见他不信,愤怒的大声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那日,师娘在前厅招待客人,要我去请师父出来,我叫了师父几声,师父都没听见,我只好进房。进了师父的房间,听到一阵怪声,我便探头进去看……」像是想到那种情景有多恶心似的,梁青义猛皱眉头。「师父跟月影在床上,两个人都没穿衣服,他们正到激烈处,根本就没听到我的声音,我急急忙忙退了出去,过了一会才去叫师父。你想想看,那时月影才几岁,他就懂得用这种下三滥方法,求师傅把绝招传给他;事后学得一切,他就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你说这世间上还有像他那么丧心病狂的恶魔吗?」颜修读双手颤抖,一时之间完全说不出话来。梁青义当他是听到这种丑事为师父不值。「月影的确是长得很漂亮没错,他那个样子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用美色勾引师父,师父神智不清才会上了他的当。师兄,月影的心机有多重,他行事作风有多阴险,由此可见一斑;更何况他连男人都肯陪侍了,这样你就知道他根本就毫无廉耻之心。」「别再说了,靑义……」颜修读的声音虚颤得好象承受不住这些话里的丑恶。梁青义觉得自己还说得不够,更加振振有词地道:「师兄,你常常不在庄内,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丑事,我也因为不愿意毁坏师父的名声,所以根本没说过那一件丑事,我今日告诉你,就是要你知道其实月影早就不是在你心目中的月影……」「够了,别再说下去,我已经听够了。」颜修读脸色铁青地厉喝。梁青义终于住口,没再说下去。「我很累,靑义,我想要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颜修读虚弱地说。梁青义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没说。颜修读心口一阵痛入肺腑的疼,他知道那不是rou体的伤痛,而是内心里像有千根针插在心头,喘气不得。他不愿相信这件事,但是梁青义为人正直,他不可能造谣生事,更不可能破坏死者的声名,所以梁青义说的话是事实,而且是铁铮铮的事实──月影居然勾引过师傅,甚至陪师父上床过。※※※「为什么」这三个字哽在心中,脑子里光是想象梁青义所说的情景,师父跟月影纠缠在床上,也足够让颜修读想要一拳打在壁上发泄了。他不是古井不波、心如死灰的死人,那是因为从小在庄中必须在众师弟面前以身作则,不得胡闹乱来。更何况师父性子冰冷,对他几无夸赞,而师娘无容人之量,总觉得这些孤儿徒弟是在庄中吃食白饭,所以他才硬是把自己的性子磨成这样。他并不是毫无感觉的冷心冷情的人,现在愤怒、激狂跟心碎像冷箭一样刺在他的心头,他无法相信,但是不得不信,因为梁青义说是亲眼所见,那他就一定是亲眼所见,他相信他的为人。但整个身子快在沸腾的情感里四分五裂,那么可爱的月影在他离庄的时候,已经勾搭师父,甚至暗自私通,只为求得师父的剑艺吗?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想不透、理不清,天地好象在他的面前旋转过来似的,心口一把恶气就像烈火在燃烧,烧得他五内俱焚。门轻轻的转动开来,阮求恨穿著薄衣,来到他的房内,他那在冷月下娇美的面孔,高chao时微张的俏唇、狐媚的声声吟喘……都在师父的面情呈现过吗?跟他欢爱的月影是那么的主动、娇媚,他在师父身前也是一样吗?他的头就像要爆开一般地疼痛,他一把扯过月影,将他按在床上,完全不顾月影能一掌把他打飞,神情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你跟师父上过床吗?」阮求恨脸色没变,推开他的手,他侧头的姿势是那么柔美动人,但是说出来的答案令颜修读痛不欲生。「没错,那又如何?」他无所谓的娇颜,让颜修读双手激动地颤抖着,他嗄哑着声音,但是声音听起来又粗又老,好象濒临死亡的声音。「为什么?」阮求恨轻声地笑起来,他的笑声听起来是那么仇怨跟癫狂,彷佛与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因为我饥饿难耐,因为我想要至高的剑术,还会有别的解释吗?」「你简直是下贱……」颜修读从没有对何人骂过这么严重的词语,他脱口而出的同时,右手不由自主地打向他。阮求恨握住他暴力相向的右手,向外一扭,颜修读的手差点被他捏碎,但是他哼也不哼,好象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楚,因为还有更深更痛的苦盘据着他的内心。「小师弟,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颜修读心痛得无以复加,他虎目含泪,椎心刻骨的痛楚几乎令他号声嘶叫。得知这些事实,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痛苦。阮求恨娇艳的红唇,勾起艳媚的笑靥,他讽刺地说着反话:「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跟你上床?是因为我迷恋你吗?还是因为我爱你?」「别再说了,小师弟……」他听到这里已经够了,他不想在听下去,他不想破坏之前曾偷得的短暂甜蜜。阮求恨手劲一扯,让他面对着自己冰雪般结冻的寒颜,不许他逃避的目视着自己。「我告诉你,同样是因为我饥渴难耐……」他边说边笑,那笑容足以摧毁颜修读迷恋、爱他的心。他的唇碰上他的唇,以前令他痴恋不已的香味,现在令他心痛作呕。颜修读推拒着他。阮求恨文风不动,还将手臂像毒蛇一般地缠绕住他的颈子;他娇媚的声音以前也令颜修读欲望难以止息,现今却是如碎心毒酒,令他心碎难过。「你不是很清高吗?你不是向来自诩正人君子吗?你碰过我,我身上的每一处污秽,一样全部都沾染到你身上去。」说着,阮求恨的唇滑过他的唇边、吻过他的右颊,到达他的右耳,湿舔着他的耳垂,每个娇媚的声音都含满了浓重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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