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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故事的开始
第一章新老“夏忆”
十月的时节正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忙着秋收的喜悦,在这样的季节里出生的人据说都是幸福的。
古老的村庄里有一户人家门口七七八八的围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听说这家的男主人要生孩子了,而这些都是男主人的朋友。这些男女似乎要比那个无所事事的男主人显得更加焦急,医生是镇上最好的,专程被请到家里,孕妇已经整整痛了两天两夜了,似乎还没有到肚子里小家伙发动的时刻。
户主人姓夏,据说祖上四代都是洪村人,祖籍来自安徽。他们的先祖翻过了高耸的天目山脉,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岁月带着一家人逃难到此,到了夏家的第三代,也就是夏老六的儿子那一代发生了一点事。
什么事呢?这户主人家原本有个儿子叫夏忆,不知怎得有一年在山的那一头遇到了一件怪事。这个夏忆去到了一处据说是远古时代的遗迹当中,和他一起去的几个人除了一个叫查文斌的乡间道士外,至今下落不明。
被查文斌带回来的夏忆当时已经是没气儿了,家里人一看,独子就这样没了,哭得那叫一个惨,说是都准备给他办理后事的时候,这人居然又活了过来,吓得当场来奔丧的殡客是四下逃窜。
诈尸这种事每个人都会从一些民间故事里听闻,亲眼见过的怕也是寥寥无几。这个夏忆怎么会诈尸呢?诈尸之后又是怎样呢?这还得从那个叫查文斌的道士说起。
这古人相信人死后要去往的地方叫阴间,咱把活着的地方叫做阳间。阴间里的一切和阳间差不多,有法律、有组织,还有金融的概念。一种极其特殊的职业:道士就承担起可以和阴间沟通和交往的责任。这种最初由巫术和道家思想结合成的职业被逐渐发扬光大,并形成了各自的流派,这便是道教。
就和咱们有五十六个民族一样,道教里头也有各种不同的派别,他们信仰着自己的修炼法则,有着不同的教规习俗,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是都说自己能通阴阳,能见鬼神。
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神,这个问题你问我,我可不知道,我只能说或许我见过的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经历过一些比较奇怪的事。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就和别人不一样,我娘坏了我整整十一个月,当然这个故事是不属于我的,却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前世这个东西,我是不信的,我也不信来世,只信今朝。故事的开始和以前一样,还是得总洪村说起。
夏老六,也就是我的爷爷,他有个独子原本叫夏忆,很奇怪的是,现在这个名字用到了我的头上,据说都是拜一个道士所赐。老子的名字用在儿子头上,闻所未闻,估计这上下五千年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也只有我干过。
是不是有点绕?那就先从这名字开始说起。
听闻我的父亲原本用的名字就是“夏忆”,八几年他和几个狐朋狗友一块儿去到了山的那一边,那边有个村叫做状元村。据说村对岸的河中有一座三层大墓,照着当年伏羲的八卦台模样设计,等我有机会再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废墟沉入水底了。据说在八十年代末期的一场大洪水中,那座原本浮出水面的小岛被冲的一干二净便再也没有当年的盛景了。
为什么我也叫做夏忆?据说我用这个名字是救了我父亲一命的。
当年父亲被人背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气儿了,家里给准备出丧,可是他的一位道士朋友却不让,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法子,总之我父亲诈尸了。不光如此,他还失去了记忆,很多当年的往事都记不起来了,除了一个叫做石敢当的人,其它的都一概不知,这可把我爷爷奶奶给急坏了,莫不是“借尸还魂”?
是不是借尸还魂那咱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父亲那一年改了名字,改成了“夏秋石”。从改名后他便再也没有离开后洪村,又过了几年娶了我母亲,一个棺材铺老板的女儿,再然后就有了我。
关于我的来历应该是清白的,可是偏偏再给我取名的时候用了我父亲的曾用名:夏忆。这一度曾经让我小时候成为同伴们的笑柄,这老子和儿子都是一个名,成何体统,这不是乱了套嘛?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起初的时候是打算被拿来“牺牲”的。
中国有一句老古话叫做“父债子偿”,或许我的出现就是为了给我父亲还债,至少在他们的眼中是如此的。
如果说我和别人有一些不同,那么就是我胸口有一枚“铜钱”大小的胎记,这是一出生就有的。除了这些,我四肢健全,头脑不算笨拙,六岁就知道偷看邻居大姐姐洗澡,八岁那年还差点放火烧了伯伯家的屋子……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句话在我小时候经常听,说话的就是那个给我取名的人,他叫查文斌。大概在我两三岁的时候,他就经常会来我家,听说他和我父亲交好,有着很深的感情,不过那也仅仅是在过去,因为我父亲对于他们的过去已经忘记的一干二净。
我的出生是在父亲死而复生后的第二年,因为家中出现了这样的事,奶奶忙着要给他张罗一门亲事,在农村里,这也叫做冲喜。父亲当年也是一号人物,上过山下过乡,踏着改革的步伐南下做过几年倒爷,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是远近闻名的万元户,这在那个年代是非常荣耀的。因为那次事情过后,父亲失去了记忆,他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是谁,好在人不傻,经过一年多的调理,逐渐开始恢复了一些元气。
我的祖上,大概是太爷爷那一辈也信奉风水,到了我爷爷那一辈就开始走起了无神论,可到了我这一辈,家中重新摆起了案头,原本从不信神鬼的爷爷也开始烧香拜神。都是因为我的父亲。
有这样一个说法:父亲的魂都已经到了阴间了,是那个叫查文斌的道士从阎王手里把他抢回来的。可是那生死簿上已经把“夏忆”的阳寿给了解了,阎王也改不了,这命是天生的,于是他们就想了一个法子,再弄一个“夏忆”出来给阎王那交差。而且这个“夏忆”和原本的老“夏忆”还得是有渊源的,于是他的儿子,也就是“我”就成了那个替死鬼。
还有一个说法是:我父亲虽然魂是给找回来了,可终究还是丢了一魂,于是失去了记忆,活在这世上就等同是行尸走肉。而他丢掉的那个魂又重新投胎了,投胎到了“我”身上,于是“我”才是真正的那个“夏忆”。总之,这两种说法都是村里人流传的,各有各的依据,各有各的道理,反正总之一条:似乎我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
药几乎就是陪伴着我整个童年的零食,医院和家中的时间大概各自一半。我吃过各种偏方,什么麻雀的胆、什么炉灰里的虫子,总之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总是会在大人的各种哄骗中被塞进我的嘴巴。除此之外,每天我还要喝下去一碗黑乎乎的符汤:一种黄色的纸上用朱砂写的符文,然后烧成会后伴着水。
他们说我和我父亲之间是同一条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我对我父亲和一般的孩童没有两样,我畏惧他,而他也很少和我讲话,只是会远远地看着我。小时候更多的,我是在母亲的背上度过,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我的理解只是那个背影高大需要追逐一辈子的对象。
因为我的身世,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我也和别人干过仗,我身子弱,基本都是惨败,就算是看见被人按在地上揍,我的父亲也只是会冷冷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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