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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小满，我着急回教室取东西，你没受伤吧?”这人一出声，他才发现与他撞到一起的是言清，而此时的施煜拉着他的手，完全忽视了旁边的言清。

情况太过诡异，王小满皱了皱眉，把手抽了出来：“我没事。”

他认为自己还算是个挺有自知之明的人，面对迟迟不说话的两人，他也找到了一个应对之法，先露出个礼貌到毫无破绽的微笑，然后朝施煜说：“那我先去一楼等你，你聊完过来找我。”

言下之意，就是你两有啥话就说，不用再考虑着怎么避开我。

他接过书包，径直往楼梯口走，没走几步，施煜就跟了上来，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走吧。”

施煜很快就走到他前面，他转过头，言清站在原地，对他莞尔。

王小满带着满心的疑惑，跟着施煜来到校门口，这人脚底生风似的走的很快，王小满好几次想叫他慢一点，但“施煜”两字含在口中烂成了一团仍旧出不了声，他知道施煜犟着一股劲，但他也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去服软，他不觉得他有做错什么。

于是在蹲下来系个鞋带的功夫，一起身，施煜不见了。

王小满郁结得要死，他来学校又不带手机，联系不上任何人。

算了，还是不去了，他本来就不该再去的。

王小满把把自己的自行车推出来，此时正是放学高峰期，人流量和车流量都很大，他紧紧把着车头的刹车，好不容易从人挤人现场逃出来，就看到前面公交站附近聚集了一堆人。

“被撞了……”

“一个男生，不认识……”

“好像是要骑自行车过马路，腿被压在车轮底下，好多人抬，都抬不起来……”

零碎的字眼拼凑出意外事件的完整经过，王小满驻留在原地，他不太敢靠近，警车和救护车前后过来，拉出警戒线围了起来。

人太多了，他骑不过去，只能下来推着走，明明是那么可怕的事，可他分明看到有人在笑，因为他们把这场车祸当成了一个热闹来参与，拼命挤进去只为了看一眼当事人伤得有多重，或许唏嘘一阵后又纷纷散去……

王小满试着想象那男生躺在地上的现状，脑袋突然感到一股尖锐的疼，有什么画面闪过，是斑驳的路面，淌了大量鲜血，蜿蜒地流向前方，渗进凹凸不平的缝隙里。

他沿着反方向，缓慢地走，终于来到河流的源头，穿着校服的男生，熟悉的脸，与他一模一样的脸，躺在地上。“他”双眼闭合，后脑勺似乎是被什么硬物凿穿，破了个很大的口子，如泉眼一般正汩汩冒着血。

怎么会……

一股强烈的耳鸣袭来，刺激得他头晕目眩，他捂住耳朵，踉跄着站稳，再次睁开眼后，刚才的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拥挤的人群和长长的警戒线。

幻觉……吗？

尖锐的头痛伴随着耳鸣，微弱地鼓动着太阳穴，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就在此刻，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在嘈杂的周遭环境里，对方优越到醒目的身高让王小满一眼就定位到了其位置。他听到自己难以平复的心跳，随着慌乱的施煜试图扒开人群挤进去时达到了一瞬间的停滞，他张了张口，就这么喊出了施煜的名字。

果然，施煜放下了手，他机械地转过头，仿佛每个动作都需要花费他极大的力气，然后他走了过来，距离拉近的同时脚步迈动的频率逐渐加快，直到后面朝他奔跑，重重撞到了他身上，靠在他身上的自行车倒在了一边。

王小满才意识过来，那是一个用尽了全部力气的拥抱。

“拉出来了，得救了……”

“没事了，没事了，哎，慢慢抬上去……”

男生被抬上担架，进了救护车，警报灯善者光离他们远去，人群散开，王小满推开身上的人，把车子扶起来。

水雾积攒在通红的眼眶里，顺着眼角滑落，施煜彷徨在久远的记忆里，被怀里的人一把推出去，渐渐清醒。

“走。”王小满拉过好似还在怔愣中的人。

树下，王小满喘了口气，反坐在重新停好的自行车后座，对面站着施煜，他望了一圈已经离开得差不多的同学，说：“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