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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百里风间,七影都来不及拦他,他已经伸手取了一支筷子。
攥在手心,缓缓摊开。
是短支。
只看了一眼,七影便立即拂走这支筷子,拱手决然对百里风间道:“剑圣乃我臻弋之希望,生死之事决不可躬行!”
“有何不可?”右手已经握上了剑柄,眼神依然泛着微微醉意,嘴角不羁扬起,语气从容不迫:“我不过是一个担了剑圣虚名的酒鬼而已,死了反倒痛快。”
到了这一刻,他脑子里反而只有。终于,终于,这般感触。
只是又望了一眼二楼紧闭的雕花门,突然想起小徒弟那又骄纵又强硬的性子,其实也有几分可爱。但还是要负了岁笙的嘱托啊……
“七影,定要带我徒儿阿澈,回迦凰山。”
而二楼房里的景澈,此刻却哭得稀里哗啦,死命了的想冲出这个结界。谁允许他又像扔包裹一般将她转托他人!他这个邋遢汉!死酒鬼!现在还是一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龙渊白剑缓缓出鞘。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景澈陡然无望地静了下
来,身子颤抖着呆滞在原地。
这是他拔剑杀死阿娘的声音,是他逼她拜师时候的声音,还是——
是琴音毫无过渡地骤然浩浩荡荡推向,用力过后琴弦一声拨断。
“鹤浮!”七影震惊而沉痛地呼喊。
只见白衣琴师拨完最后一曲,便一头撞到了百里风间的剑上,随后他的身子缓缓瘫软倒地,一泊血浸染惨白衣袍。
嘴角反而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是鹤浮的大意才会置大家于如此困境,如今只希望剑圣与剩余之人活着走出此地……日后……复我臻弋。”
复我臻弋。这四个字何其重,沉甸甸的都是一条条性命。
鹤浮笑着阖上眼。
便就在这时,客栈外笼罩的红光已经膨胀至极点,血桎梏轰声而破。结界碎片坠了一地,丝丝缕缕的血气鬼魅一般往外冒。
百里风间握紧龙渊白剑直起身,漆黑眸子里映着血色红光,目光里泛起鲜少冷冽的清明。已然浇熄的热血又重新澎湃在每一寸骨肉之中,如同一坛烈酒滚入喉,灼意志烈烈:“所有人从密道离开,我一人出去迎敌。”
“剑圣!让我们随你并肩作战!”众人齐齐跪下。
“既然抽了短支,爷就没想要活着回去,但你们身上都不止是一条命,死去的弟兄不是为了让你们接着去死,而是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谈将来,”桀然洒脱一笑,解下酒葫芦扔给七影,“让我阿澈替我将它带回迦凰山。”
七影
犹豫地接下葫芦,权衡利弊,便晓得百里风间说的没错,纵然所有人一起冲出去,以他们一群乌合之众的本事,面对临沧顶尖的军团未必能幸存,反倒可能成为百里风间的累赘。一闭眸,再睁开,已经是决然:“众人随我从密道走!”
大堂之中人都撤离,望见关在房里的景澈也在哭打喊闹中被众人带走。勾唇懒懒一笑,了无牵挂。
银色剑光挥出袖袍。客栈大门轰然而倒,高大身影逆着光走出去。
天空之中盘旋的战翼血隼陡然调转方向,朝着一个地方一齐俯冲而下,街道上全副武装的将士立即戒备,密密麻麻的箭头炮口对准了红尘客栈。
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从士兵之中走出来,眉眼阴傑暴戾,上下端看百里风间,然后挑起胜券在握的笑:“百里剑圣,这血桎梏的大礼,可还满意?”
“呵,”眼梢微吊,睨着眼前人,正是如今红极一时的帝国将军,“萧烬是吧?我将你爷爷萧炙打得满地求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臻弋人的寿命有几百年,而临沧人只能活到几十岁,此间辈分和年龄差距自然是微妙。萧烬闻言倒也面色不变,扬声冷笑:“听闻百年前的剑圣,可不是同现在一样的酒鬼,不知道现在的你--”
声音拖得老长,带着稳操胜券的不屑:“还能端的起剑,使出剑圣门的七痕沙么?”
他身后的将士们爆发出
一阵哄然大笑。
百里风间亦嗤笑,懒懒地眯起眼,摇了摇头:“对付尔等鼠辈,一痕沙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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