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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中有嗔怪，有羞赧，有無奈，還有一絲絲小惱怒。

自從和蘇文景認識以後，這還是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這麼多的表情。

蘇雲景瞬間覺得一股火從頭髮絲燒到了腳底板，整個人都著起火來了。

他說話都結巴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雲哥兒你沒事就好。」

除了「沒事就好」這四個字，蘇文景再也想不起別的話來了，因為他的腦子已經被燒沒了。

他這個傻樣子，讓席雲再也忍耐不住，輕笑出聲。

該怎麼形容這個笑容了，像是春回大地，高山上冰雪消融，第一抹冒出頭來的綠色；像是三月春光中，第一朵盛開在枝頭的粉嫩桃花；像是秋高氣爽夜空清朗時，天邊的那一輪明月。

蘇文景瞬間又看呆了。

*

快到清水村的時候，蘇文景終於回過神來，他得在這裡下車了。

他和雲哥兒還有三天就要成親了，按照規矩是不能見面的，要是被村里人看到了，難免又要嚼舌根了。

「雲哥兒，我先下去了，咱們三天後見。」

席雲「嗯」了一聲，又囑咐道：「你路上小心，明天下午你在村口等著，我讓小爹爹把你的喜服鞋子送過來。」

在布莊的時候，席雲就讓店裡的小二幫蘇文景量過尺寸了，等回去他就裁剪喜服，明日下午，就能把東西給做好了。

蘇文景：「雲哥兒，不著急，後天再送過來也是可以的，你晚上不要熬夜做活，對眼睛不好。」

席云：「沒事，一兩晚不礙事，就這樣說定了，你回去吧。」

蘇文景下車後，就站在路邊，看著驢車越走越遠，最後拐了個彎，又走了一會兒就徹底不見了。

*

蘇文景剛一進家門，趙氏便沉下臉來。

她什麼話都沒說，扭著身子便朝屋裡走去，好像完全沒看到他似的。

她當沒看到蘇文景，蘇文景也不會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直接也就把趙氏當成了空氣。

趙氏進了自己屋，就在屋裡罵：「這還沒進別人家的門呢，就開始向著外人了，這麼多年沒給家裡花過什麼錢，倒是給別人買桌買椅買櫃買箱。」

這話里雖然沒提蘇文景，可字字句句說的都是蘇文景。

蘇文景也不慣著她，走到堂屋裡就開始喊：「哎呀，你說我要是不走就立在家裡，分家產的時候，我這個長子嫡孫得分多少啊？那什麼老二啊老三啊，就等著分家出去吧。哦，還有，秀才的功名只能免兩個人的徭役，免的當然是爹和我這個長子呢，那分出去的老二老三，到時候可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