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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霜止缓缓呼出一口气，目光放远一会儿，又收回来，转身到兰馨的身边，手搭在她肩膀上，缓缓握紧了，沉默了许久，才道：&1dquo;此事必不让你白受委屈，先回去休养着吧，最近两日放下手头的事qíng，会有别人帮你做的。”

  兰馨擦了擦眼泪，又给冯霜止福了身，哽咽道：&1dquo;小姐大恩，必不敢忘，奴婢告退。”

  兰馨一走，冯霜止转过屏风，走到自己的书房里，方才拿起，便放下去了。她心里乱得厉害&he11ip;&he11ip;

  藏起来。

  不知不觉地，这三个字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于是她提写了一个&1dquo;藏”字在宣纸上，只是转瞬之间，这墨迹便已经浸透了。她怔忡了片刻，而后才反应过来，身边的喜桃在喊自己。

  &1dquo;小姐？”

  &1dquo;怎么了？”冯霜止再次放下，扭过头看她，却只看到喜桃一脸的担心。

  她笑了一下：&1dquo;我无事，你不必担心。”

  冯霜止不过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卑鄙了而已。

  其实做出那个试探的决定的时候，冯霜止就已经知道，三姨奶奶那边定然是不会很舒服的。聪明人能够看出冯霜止是为了给兆佳氏一个信号，暗示兆佳氏用老太爷赏赐的明前茶不见了这件事去刁难二姨娘，可冯霜止难道就真的没有存着敲打的心思吗？

  明前茶，便是皇宫里都不多见，一个妾室又怎么能够享用？

  冯霜止本是存了两个心思的，但到底还是连累了兰馨。

  其实许氏生前说她是菩萨心肠，冯霜止也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善良得有些像是局外人，只是她不曾想到，一旦自己入世，狠毒起来也不是别人能够比的——也许这不叫狠毒，应该算是心机深重吧？

  冯霜止想了想，坐在桌案后面，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1dquo;巧杏哪儿去了？”

  &1dquo;在大小姐那边。”喜桃哼了一声，&1dquo;虽然太太孝期未过，但大小姐总归还是要参加小选的，所以已经请了嬷嬷来教导，以免到时候行差踏错。”

  这一个环节，冯霜止还是知道的，&1dquo;不过之前不是请过嬷嬷了吗？怎么又要请？”

  因为冯雪莹原定的小选就是今年四月，但一般富户人家为了保证不出差错，所以提前两三年就会为自家的姑娘寻嬷嬷来教。雪莹之前就已经请过了，如今竟然还要请，这才是奇怪了。

  冯霜止这么一说，喜桃也愣住了，她像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摸摸自己的脑袋，喜桃有些尴尬：&1dquo;奴婢蠢笨，倒是没有想到这个。”

  &1dquo;谁能想到这上面去？你且注意着，我总觉得&he11ip;&he11ip;是二姨娘在盘算着什么。”

  冯霜止将自己代入了二姨娘的位置，却还是没想出什么头绪来，终究还是自己手上的消息太少。没权没势，也就没人脉，没人脉也就没消息，环环相扣，说到底，她还是要在这府里真正地站稳了，事qíng才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1dquo;你且注意一下最近的消息，梅香是个信得过的，悄悄跟她说一下，好生注意着二姨娘和三姨娘那边。至于兰馨的事qíng&he11ip;&he11ip;放着吧，总有一日这脸子是得找回来的。”

  &1dquo;是。”

  喜桃没多问，只是悄悄退出去打听消息了。

  喜桃这一趟还真的没白去，二姨娘跟三姨娘之间的戏正jīng彩着呢。

  三姨娘这边得了冯云静已经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消息，就开始斟酌事qíng了，当断则断，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二姨娘那边的谋划她能够猜到一些，这些年韬光养晦，好不容易让许氏走了，这个时候——再不抓住机会，便再没有可能了。

  鄂章下午便放出来，兆佳氏先吩咐好了自己院子里准备好了热水和各种jīng致的吃食，又将屋子里好好打扫了一番，让人时刻去西厢那边的书房里候着，这才向着隔一道墙的二姨娘的院子走去。

  二姨娘身份不如兆佳氏高贵，只不过是因为资格老，这才能混出头，现在暂时管这家，来巴结她的人不知有多少，差点将门槛也踏破。

  本来以前大家都是去巴结四姨娘的，但自从当日跟二小姐闹那一出之后，四姨娘就注定已经爬不起来了。府里谁不是趋炎附势的？一见到四姨娘倒台，躲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巴巴往上贴的道理？

  三姨娘这么一想，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脸上挂着笑，来到二姨娘张氏的院子前面，让丫鬟去通报了，便等着。

  院子里面二姨娘正跟冯雪莹坐在一起，屋里还有个从宫里请来的嬷嬷，三人正说着话，二姨娘张氏还在问宫里什么qíng况，&1dquo;应嬷嬷您尝尝，这可是今年到的明前茶，好东西呢。”

  那应嬷嬷是宫里出来的，每年选秀之前都有许多人家来请她，这种场合原也是习惯了的。本来她从不来庶出的秀女家里，可是耐不住二姨娘塞的银子多，有钱能使鬼推磨。她闻言，从丫鬟手中接过了茶，却是一惊，原以为张氏是在说笑，不想端出来的茶竟然不像是假——真的明前茶。

  她含了一口在舌尖，细细一品，宫里出来的人总是比别人多几分见识，一下就懂了好坏。

  嘴上道了一声谢，又赞了几句味道好，应嬷嬷心里却在嘀咕，还好自己来了，想必这雪莹大小姐在府里是比较受宠的，不然这好东西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