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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剖台上婴儿尸体，因为运输翻动、颠簸的原因，又有蕈状泡沫从口鼻内溢出。他面色青紫，手脚泡出来的皮肤皱褶看起来倒是不太明显。

  &1dquo;杀小孩，真特么禽兽不如。”大宝说。

  我拿起止血钳，翻看了婴儿的眼睑，有明显的淤血，说：&1dquo;你说脏话了。”

  &1dquo;这也算脏话？要是小羽毛在，她肯定骂得更狠。”大宝愤愤地说，&1dquo;她倒是为了躲避尸检，跑去调查组了，我们还不得不进行尸检。话说，这案子杀人动作简单，尸检怕是也没什么好的线索信息吧？”

  &1dquo;人家是侦查员，天天把她绑在解剖室就是不对。”我说，&1dquo;有没有信息，还得检验完再说。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

  紧接着，我仔细检查了婴儿的口鼻腔黏膜和颈部皮肤。毕竟只是个六个月大的婴儿，黏膜皮肤非常细嫩，不过，在细嫩的黏膜和皮肤之上，看不到任何损伤痕迹。

  &1dquo;全身找不到任何损伤痕迹。”大宝皱着眉头，机械地说道。

  我不放心地又看了看婴儿的四肢关节，确实没有任何损伤。毕竟婴儿苍白的皮肤通透性很强，哪怕是一点点皮下出血痕迹，也很容易现。

  既然尸表找不到任何损伤，我们很快就进入了解剖环节。我拿起手术刀，说：&1dquo;准备开始解剖。”

  大宝摆摆手，说：&1dquo;等会儿，等会儿。”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颤抖的手，拿起止血钳，屏住气，点了点头。

  我用手术刀划开婴儿胸部的皮肤，又很容易地用手术刀切开了他的肋骨，露出粉红色的肺脏，说：&1dquo;水性肺气肿，可见肋骨压痕。”

  &1dquo;显然是溺死。”大宝在一旁说道，&1dquo;你看，器官有明显的淤血，心腔两侧颜色不一致。”

  我点了点头，认可大宝的判断。

  大宝的工作也开始了，他按部就班地找出了婴儿的胃，打开，说：&1dquo;胃内有大量的溺液，很浑浊。这应该和现场水缸里的水质比较吻合吧？”

  我凑过去观察胃内容物。

  &1dquo;倒也不一定。”我说，&1dquo;如果是清水，和原本胃内的奶液混合，不也应该是这种浑浊的状态吗？你把胃内容物清理一下，看看有没有落叶、小虫子什么的。”

  大宝点点头，将胃内容物盛出来，放在纱布上，用清水慢慢清洗。很快，纱布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1dquo;这，什么杂质都没有。”大宝说，&1dquo;不过应该是可以解释的。你想想，根据当事人的描述，孩子是被倒栽葱似的扔进水里的，所以他的口鼻是朝下的。而水缸里的杂质，大多数是浮在水面上的，所以孩子吸进肺里和咽进胃里的都是下层的水，都是清水。”

  &1dquo;虽然大多数可见杂质浮在水面上，但根据沉淀的原理，也一定会有很多杂质沉在水下啊。”我看着大宝说道。

  大宝挠挠头，说：&1dquo;那，也不一定吧？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案情就是那样，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我不置可否，想了想，转头问身后的森原市公安局的唐俊亮法医：&1dquo;你们这里有蒸馏水吗？”

  &1dquo;做硅藻检验是吗？”唐法医意识到了我的意图，说，&1dquo;我们这里一般都是用自来水直接清洗器械的。”

  &1dquo;不，蒸馏水才是规范。”我说。

  唐法医点点头，说：&1dquo;有，上次我们刚从医院拿来两桶。”

  硅藻检验就是法医提取死者的肺脏、肾脏和肝脏，检验水中的硅藻微生物是否进入了死者的体内，从而为死者是否溺死的判断提供一项参考指标。硅藻检验常应用在尸体高度腐败，无法明确是否溺死的案件中。但毕竟只是微生物，所以在法医提取相关脏器检材的时候，很容易对检材造成污染。所以，硅藻检验一直不能成为判断溺死与否的确凿证据，只能在法医检验的基础上，给予一些参考补充。当然，此时我想的，并不是看检材里有没有硅藻，而是想看看硅藻的形态如何。

  因为硅藻不仅在水中存在，也会在空气中存在，自来水中更是会有硅藻，只不过，空气中、自来水中、积水中的硅藻形态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为了不污染死者内脏，造成检验结论偏差，硅藻检验的规范是用蒸馏水清洗器械、取材后，再次清洗器械，再取其他脏器检材，保证不会有外界硅藻的污染的同时，也保证死者机体内各脏器之间不会有污染。在这个案子中，保护好硅藻的形态原始性尤为重要。

  &1dquo;这个小孩溺死征象非常明显，还有做硅藻的必要吗？”唐法医拎着两桶蒸馏水，问道。

  &1dquo;小孩子死亡的案件，影响大，所以我们要把事情做扎实。”大宝解释道。

  &1dquo;倒不全是这个原因。”我沉吟着，用蒸馏水清洗了器械，然后开始取材，&1dquo;大宝，把十二指肠剪开，看看里面可有奶汁。”

  大宝点了点头，在我的身边忙碌着，不一会儿，他说：&1dquo;没有，一点也没有。”

  &1dquo;没有？”我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了看大宝双手捧着的已经剪开的十二指肠，确实，粉红色的肠内壁上并没有黏附任何东西。

  我皱着眉头一边思考着，一边把剩下的取材工作做完，然后和大宝一起格外用心地对叶振森的尸体进行了缝合。

  尸体检验完成后，我们一起来到了森原市公安局主楼的楼顶。

  之所以上楼顶，和接下来要进行的硅藻检验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