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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里,沈彦钦和余靖添垂目,斜目对视一眼,波涛暗涌,沈彦钦没再说什么,应声离开了。
余靖添心中惴惴,他似乎猜到了皇帝留下他的原因……
出了宫,沈彦钦刚上马车,程兖也跟了进来,贴在沈彦钦的耳边言语了几句,沈彦钦神色突变,深邃的眼眸中一丝骇然闪过,瞬间冷了下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
“许是知道了殿下和贵妃的话。”程兖压低了声音道。
“再派些人盯着,这几日把承越和苁蓉送到城外,万不可再走漏消息。”沈彦钦沉着嘱咐。程兖应了下,一时又犹豫起来。“还有何事?”沈彦钦问道。
“两月前,在小公子住的那条巷子里发现了一个眼线。”程兖眉目紧张。
“是皇帝的人?”
“不是,似乎是盯了许久了,不过我们守得严,他也曾发现什么。我也派人跟踪过他们……”
“能确定是谁的人?”
程兖想了想,一字一顿道,“我们只跟到了鸿鹄巷。”
鸿鹄巷,沈彦钦心中一动,冷笑了一声。鸿鹄巷里最有名气的一座宅院便是宣平侯府了吧。
“今晚上就走,把承越送出城。”
“是。”
沈彦钦很晚才回,回来的时候妻子正坐在寝堂外室等他,九枝灯下,她细致地摸着几块绣锦,和霁颜言笑聊着什么。
“殿下,你回来了。”见沈彦钦入门,她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来。霁颜出门去给他准备温水。
“这是要做什么。”他脱下外衫递给了妻子,看着一块块的绣锦问道。
余竞瑶笑了,“我在给小侄儿准备的贺生礼。金钏,洗儿钱,还有锦褓。”
“将军夫人可是要生了?”
“嗯,就这几日的事了,提前准备好,有了信便送去。哥哥也总算要做父亲了……”余竞瑶叹道,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噤声不谈了。见霁颜过来招呼,便随着他去了沐室,伺候他沐浴了。
出征在外,环境艰苦,许久没这样舒服过了,泡在温水中解了乏,倦意一层层地涌上来,他仰在了浴桶里阖上了双目。
见他昏沉,余竞瑶放下巾帕,问道,“可要再添些热水?”
“不必忙了,我歇会就好。”沈彦钦拉着她的手,不叫她走,“行军在外,能洗个冷水浴已经不错了。战起来经常甲胄在身,脱都脱不得。”
“那是你太较真了。”余竞瑶又捡起巾帕,给他轻轻擦拭着,心底酸意浮起。她也不是没跟过他,一个主帅,又是皇子,出则与将士冲锋陷阵,归则与将士同饮同住,不怪他逢战必胜,他手下的哪个人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其实有时候,余竞瑶倒希望他自私一些,希望他没那么聪明,慧极必伤,简单一些最好。
沈彦钦看着她眉心拧了起来,笑着去夺巾帕,“我自己来吧。”
她摇了摇头,“我来就好,你累了就多歇会。”
他没坚持,目光落在了她带着墨玉镯子的手腕上。她手腕白皙纤细,像无暇的脂玉,镯子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晃动着,看得沈彦钦的心也漾了起来,渐渐地又阖上了双眼。
沐浴后,余竞瑶为他换来了寝衣,沈彦钦告诉她,承越被接走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会少一些。她看上去有点落寞,他告诉她这也是为了承越的安全。余竞瑶点头,这她明白,只是觉得承越实在可怜,她还想着能有机会把养带在身边,让他有个家。沈彦钦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会有团聚的那一日的。
回了内室,沈彦钦刚要歇下,余竞瑶却转身要走,他腾地从床上起身,两步上前扯住了她的手。“你哪去?”
他抓得有点紧,余竞瑶怔了怔,笑了。自己还能跑了不成,“我去乳母那接宝儿过来。”
沈彦钦松了口气,手臂一拉,把她拥在怀里,随即一个打横抱了起来。余竞瑶惊呼,“殿下这是做什么,宝儿还在乳母那呢。”
“在就在吧,早就该自己睡了,这么大了还要粘着你?”他抱着她朝床榻走去。
余竞瑶挣脱着要下来,“不行,和我睡惯了,怕乳母哄不住他,殿下还是放我下来吧。”
“怎就哄不住了,你又没试过。”说着,把她放在床榻上,压着她解了帷帐。他方才不是累了吗,这会偏又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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