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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匣里头物件不多。
只有一块玉,压在一本纸簿上。
李含章探手入内,最先摸到那块玉,慢慢将它取了出来。
掌中的触感清晰分明,甚至有些硌手。
借着烛光,李含章低头打量。
这玉白如羊脂,边缘突兀,正面纹路难以辨别,背面却很平整——看上去,这似乎是整块玉坠的其中一角,被人摔碎后特地捡出。
从玉块的成色来推断,完整的玉坠应该相当昂贵。
可若只有部分,价值自然会大打折扣。
既然如此,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碎玉罢了,何必将其封存箱中?
难道……是想拿这玉来做镇纸?
真正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下头的纸簿?
思及此,李含章将碎玉随意放在地上,又取出压箱底的那本纸簿。
纸簿约是八成新,不算厚,外层被烛火镀上一层昏光,封面没有写字,但沾着不少凌乱的墨迹——足见这书写纸簿之人对笔墨的掌握相当粗糙。
李含章抬手,准备翻开封页。
手腕却在半空悬停。
她有些犹豫。
这纸簿里,到底记载着什么呢?
梁铮身上那道纵贯胸腹的鞭痕,针一般地灼向李含章的心口。
纸簿里的内容,会与他从前的事有关吗?
那些……她称不上知根知底的、也不敢去触碰的事。
梁铮的过往宛如一个无底的深洞。
李含章站在洞的边缘,只敢张望,却没有胆量跳入其中。
她不害怕洞里可能蛰伏的蝎虫与毒蛇。
她只是担心,自己会在洞中遭遇一名蜷缩的少年。
他会欢迎她的到来吗?
他需要她带着他走出去吗?
还是,他也像她一样、用这种方式保护着自己?
梁铮曾同她说过自己的往事,可那是他的坦白,不是她的主动探究。
甚至,她也并不明白,梁铮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些事。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秘密或许会被带入坟墓。
烛下泛黄的纸簿依然安静地躺在李含章手里。
悔意自心头一点点地往外渗。
这件事不该生,她不该来探寻这箱匣。
李含章原先以为,这箱匣装着的东西是什么羞于启齿、但无关紧要的玩意,哪怕她砸坏玉锁、窥探内里,梁铮也不会同她置气。
可那碎玉与纸簿异常简单。
反而令她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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