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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语堂进来的时候,便见崔嘉宝双手捧脸看着小周氏在名单上划来划去,失笑。
“你们娘俩干什么呢?”
小周氏看见他就来气,这名单最难确定的就是他身边的人了,因着她不了解,也不好随意决定,偏偏他在外头忙着正经事,还不好说他。她将名单塞到他怀里,道:“你自己要用的人,自己挑着,我去看着她们整理行李。”
崔嘉宝便见着崔语堂摸摸鼻子,老老实实挑起人来。
最后名单确定下来,崔嘉宝身边只带了花朝和月夕,怀珍被小周氏配人,留在京中。
他们果然和周锦一家一起出发。周锦是个很文气的男子,乍一看和浮躁的王氏有些不搭,但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王氏就跟被掐了嗓子一样,什么小动作也不做,连句刻薄的话都不敢说,倒像个和善的舅母。
崔嘉宝先前已经和小周氏一起见过周吉、周锦,此刻鼓了鼓勇气,在崔崇安、崔嘉惠之后也跟上去软软地叫了声二舅舅。
周锦笑眯眯的样子倒和他子侄辈的周浦有些像,他对三人一视同仁,挨个摸了头。没什么特殊对待,反而让崔嘉宝觉得很舒服。
周宁倒是兴高采烈,她自从知道自家要外放以后就为要离开京中的手帕交而难过,发现崔嘉宝会和她一起去抚州完全是意外之喜。她在父亲身边冲崔嘉宝使眼色,周锦看了她一眼,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崔嘉宝便偷偷跑过去。
周宁凑到她耳边,呼出的热气让她有些痒,但还是强忍着。
“阿年,我们待会挑同一辆马车坐好不好?这样路上还能说说话。”
崔嘉宝看了看周府的那几辆马车,再看看自家那几辆,想起小周氏安排时的念叨,发现她俩要坐一起的话,要么就周宁和她和崔嘉惠共处一室,要么就她和周宁和周治待在同一辆马车上。怎么选都不会太愉快,她和周宁一说,周宁也只能咬咬唇放弃这个想法。
她自己不想和崔嘉惠待在一块儿,自然也不会强迫崔嘉宝和周治待在一起,只能约着到抚州以后两人再多多来往。
从京城到抚州,还带着那么多人和行李,车队走不快,少说也要一个月,二房防震好一些的马车只有两辆,几个主子自然要待在里面。
小周氏有心把崔嘉宝放在身边,但最后不知道怎么想的,让南姨娘和三个年长的坐了同一辆,自己则和崔语堂带着崇文、崇武两个小的。
马车里铺了层软软的毯子,暗格里还放了些吃的和解闷的书,崔嘉宝是再满意不过了。
南姨娘坐在几个少爷小姐中间,显然有些局促,她低垂着眉眼,生怕引起关注。
崔嘉宝眼神在南姨娘身上一转,她拉着崔崇安说起了话:“哥,听说抚州的白鹭书院特别好。”
崔崇安想到家里同样被外放的同窗羡慕的眼神,不由得点了点头。
“哥你肯定要去那里读书,那我和姐姐呢?那两个小不点呢?也能去吗?”
南姨娘望着白毯的目光一顿。
崔崇安看了看南姨娘,笑道:“虽然父亲没说,但我想是可以的。”
遇劫
很快,崔嘉宝便没什么精力去关注南姨娘了,平日出行不显,一旦终日坐在马车中饱受颠簸,她很快便出现不适的症状。崔嘉惠的状况比她还要严重些,两人成天就待在马车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崔嘉惠也没什么精力来找她麻烦,两人日日相对,崔嘉宝都要错以为两人之间萌生了点共患难的情谊。
日子虽然痛苦,但昏昏沉沉中一个月也就过去了,眼见着车队行到抚州边界,今日之间应该就能到同知府中。
既然已经快到了,崔语堂和周锦商量一番便不再催着赶路,反而让给车队停下来整顿一番,省得刚入抚州便给人以狼狈的印象。
车队既停,南姨娘在和几人支会一声后便去崔语堂那辆车上看崇文、崇武。
连着赶了一个月的路,崔崇安也有些吃不消,但看着东倒西歪的两个妹妹,他自觉还是要好很多的。
崔嘉宝和崔嘉惠一人占了一个窗口,扒开帘子呼吸着外头的空气。
崔崇安笑道:“反正车队在休整,要不要跟我一起下车走走?”
崔嘉宝蹙着眉朝他摆摆手,崔嘉惠甚至不想搭理他,两人都神色恹恹。
崔崇安倒是春风满面,笑道:“那我自个去走走,顺便为你们装点水来。”
这些天出门在外,就算有些娇贵的毛病也只能改了,只要水源干净,崔嘉宝对喝外头的水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毕竟家里那个池塘子的水,她扑棱扑棱的时候也喝了不少,最后也没死。
崔嘉惠见他说个没完,干脆推了他一把,因着晕车,这一掌实在是软绵绵,无甚力道。崔崇安嘴上念叨着伤心,人却慢悠悠地下了车。
车里一时归于静默,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这些日子,她们没有从前针锋相对了。
崔嘉宝看着窗外,这次出行,两家人都带了不少侍卫,乍一看还有些像镖队,此时这些人将马车围在中间,正坐着聊天休憩。
山林中突然闪了一道白光,崔嘉宝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是什么。
车队停在山边,路边多丛木,此刻一下从中冒出许多蒙面持刀之人将他们围了起来。崔嘉宝连忙推了一把崔嘉惠,崔嘉惠皱着眉刚想训斥她一句,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惊呼一声。
崔语堂和周锦都是文弱书生,在侍卫的护佑下试图和对方交涉。但那伙贼人完全不听,似乎目标明确,一个看起来十分强壮的人将刀举起,那些人便蜂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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