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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这话时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因此声音放得很轻，顾星野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被裴时清推得跌坐在地，茫然了好一会儿，涣散的眼神才慢慢聚焦。

  他没有动作，就这样看着裴时清。

  那双黑色眼睛里的狠戾尽数退去，换而浮上来的是惶恐、害怕、恐惧、后悔……唯独没有责备。

  他扑上去抱住了浑身流淌着黑液的爱人，语气哽咽而委屈：“阿裴，你说过要等我的。”

  衣服被腐蚀出一个个黑洞，很快皮肉融化的味道传来，裴时清慌了神色。

  “放，放开！”他用力推着顾星野的身体，后者却更紧地箍住了他，任凭那些黑液与他粘连，正如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还是少年时期的他抱起走廊上被改造得不成人形的孩子，轻轻告诉他“别怕”。

  时隔十五年，少年上扬的尾音与眼前a1pha的声音终于重叠。

  他重逢了他的月光。

  却是在此时此刻，他浑身黑液流淌，在失去理智的边缘挣扎。

  难堪至极。

  裴时清后脑勺用力砸在墙面上，两行泪喷涌而出，顺着尖削的下颌往下流淌，滚烫地落进顾星野的脖颈里。

  他说：“你早该放开我了，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准备公开课，好忙好忙，预计未来一周都不太可能有时间，感谢一直守候的读者们，见谅！

  第39章万字肥更

  “不放！”

  顾星野更紧地抱住了他，声音因为过于恐惧显得破碎：“要死就一起死，阿裴，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裴时清潸然泪下。

  主控室内一片狼藉，操控台被破坏，一直滚动数据的显示屏已经黑掉，与之相连的感应线纠缠凌乱，有的断成了好几截，刺啦地往外冒火花。

  失去玻璃圆罩的保护，脆弱的脑髓在与空气接触的瞬间缩水氧化，变成一团坚硬黢黑的物质，孤零零地耸立在那儿。

  也好。

  尘归尘土归土，当年弱小的他没能保护得了父亲们，如今至少要护住一心一意对他的爱人。

  裴时清将目光落到抱着他的顾星野身上，他根尽湿，滚烫的眼泪将他的肩头浸得一片温热，全身都在抖，断续的抽泣声仿若某种兽类的哀鸣。

  裴时清抬手轻轻碰了碰顾星野的头，语气低而温柔：“阿野。”

  顾星野顿了一秒，旋即更紧地抱住他，嘶哑着嗓音说：“叫什么都没用，我说不放就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