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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应同学瞬时放声大哭,美声开嗓似的,节节往上飙高音。
他这一哭,就哭进了徐百忧的车里。
亲爹死的时候,泪腺堵塞没哭出来。
现在通了,要哭个痛快,哭个酣畅。
两个大人上车前,贺关把徐百忧拉到一边,言简意赅说清应恒的身世。
徐百忧没有像贺关身边的人一样,问他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似乎觉得他做的是一个理所应当的决定。养孩子的确不是儿戏,贺关本来也没那么坚定。而她的不过问恰如一剂强心针,贺关现在特灵清,好像她是他的主心骨,要和他一起养儿子似的。
扔包纸巾去后座,贺关心情甚好,笑嘻嘻地调侃小泪人,“让你喊爸爸你不喊,喊妈妈的时候倒挺积极。”
眼泪鼻涕齐飞,小应同学只管哭,推掉纸巾,一头扑进座位。
贺关伸直胳膊薅他,“赶紧起来,把阿姨车哭脏了,你洗啊?”
小应同学听话,爬起来,留下一滩黏答答的水迹。
他弯腰捡起纸巾,一边打着哭嗝抽噎,一边默默擦拭。
徐百忧瞄去内视镜,“不用管,阿姨自己会清理。”说着递给贺关一个训诫眼神,继续对后面道,“你想哭就哭,哭多大声都没关系,没有人会怪你。”
阿姨真好,小应同学再度呜呜哇哇伤心大哭。
“哭吧哭吧,哭够了再做男子汉。”徐百忧发话,贺关也由着他去。
看出她比自己会带孩子,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贺关俊脸面向她,开出一朵灿烂的笑花。
徐百忧把着方向盘,目不斜视,“你们吃晚饭了吗?”
“没有。”后面哭得有多凶,前面贺关笑得就有多欢。
“想吃什么?”
“火锅。”他没忘记对应恒的承诺。
“去哪里吃?”徐百忧问,找地方吃饭是她的能力盲区。
贺关想也不想,“你家。”
徐百忧看向他,“我家没有电磁炉,怎么吃火锅?”
贺关得意,“我有办法。”
谁也没提周二的吵架和之后的冷战,平滑而自然地恢复了邦交友谊。
本来嘛,爱辨是非可以去打辩论,生活中没那么多是与非,对与错。更多的是经验,立场和角度,辩来辩去不仅没结果,还容易犯矫情。
后座哭声减弱,贺关听出应恒嗓子哑了,便对徐百忧道:“我有办法让他立刻自动停止,你信不信?”
徐百忧没回答,“你那边车门格里有瓶水,拿给他。”
贺关照办,把矿泉水扔给应恒,“小孩,我跟你说,你刚才看那些标本全是阿姨做的。”
果然,哭啼声戛然而止,小应同学顶着俩水眼泡凑上前,“阿姨,全部都是你做的吗?”
“不是全部。”徐百忧详细解释道,“一部分是海内外订购的,大一部分是标本部的同事制作的,阿姨参与的只有很小一部分。”
“阿姨,阿姨,制作标本很难吗?”小应同学兴致勃勃。
车子汇入拥堵长龙,徐百忧回过头,“不算难,标本师除了要了解动物肌肉骨骼结构,掌握最基本的制作技法,熟悉制作过程中所需要的化学制剂,细心和耐心才是最重要的。”
小应同学听得入神,大半个身子拱进座位间隙,“阿姨,阿姨,我以后能当标本师吗?”
“你不是想开动物园吗?”贺关横过手臂挡护着他的小身板,“一会儿一个主意,变得够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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