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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宁当差从来一板一眼,这还是头一回出神,可见是因为韩子陵,她琢磨什么与他无关,他关心的是他的女官必须专心致志。
凤宁登时给吓醒了,慌忙提着衣摆跪下磕头,
“陛下恕罪,臣女不敢。”
裴浚没做理会,已迈进正殿,踱去御案后了。
凤宁忙又起身,净手斟茶,捧着明黄漆盘进了殿内,给他奉好茶水,又准备研墨,裴浚忙着手头的事,自始至终不曾看她一眼。
直到后半夜,裴浚腹内胀痛,昏昏沉沉醒了。
守夜的是韩玉,他跪在裴浚脚跟前心急如焚,“陛下,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裴浚面色有些苍白,却还是神色镇定摇头,“不必,去煮壶热姜茶来便可。”
裴浚自来便对蟹黄过敏,每每吃一些便腹胀难受,此事只有柳海知晓,入京后他不曾告诉任何人,今日在慈宁宫用晚膳,有一道蟹黄包,他不慎吃了一个,膳后两个时辰无事,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半夜发作。
天子也有许多忌讳之事,不能轻易叫人发现他的弱点。
韩玉此人胜在心眼不多,事事听命于皇帝,他连忙点头,“那奴婢去吩咐”
又不放心御前无人,想起李凤宁在外头当值,便请示皇帝道,
“陛下,那奴婢唤李姑娘进来侍奉?”
裴浚过去不喜女人近身,今日不知怎的罕见没反对,想是腹内难受得很,俊眉皱得紧,半晌方倦声道,“去吧。”
韩玉不假思索出了东配殿,去知会李凤宁。
等人一走,裴浚阖目平躺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敢信任的竟然是李凤宁。
也对,她毫无城府,也没什么额外的心思,性子软糯好拿捏,不是她又能是谁?
凤宁趴在桌案打盹,得了韩玉消息,她一骨碌爬起来,沿着甬道往东配殿来。
凤宁脚步轻盈迈进东配殿,殿内无人,明黄珠帘拂动,隐隐约约瞧见一道身影卧在凉阁内,凤宁悄悄掀帘而入,见裴浚侧身卧着不动,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句,
“陛下?”
裴浚微微动了动眉睫,没有应她,只是扶着床沿看样子要起身,凤宁赶忙上前欲去搀他,裴浚不习惯被女人碰触,抬了抬手,凤宁见状,又退回来,隔着几步距离望着他,
“陛下,您哪儿不舒服,要臣女做什么,您吩咐便是。”她满目担忧。
裴浚艰难坐起身,指了指床榻不远处的高几,稳住声线,“给朕倒杯热水。”
凤宁立即照做。
裴浚一口饮下去,没多久腹内翻江倒海,他紧忙扶着床栏起身,往净室去,凤宁焦急跟到屏风处,没有他的吩咐不敢进去,“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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