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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宋家花厅,林员外也不多推脱,直接便道:“昨日宋大人身旁的小哥与我说时,委实叫我惊疑不定,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叫人仔细盘查此事,没成想我活到这岁数,家中竟有如此秽乱不堪之事,就在我眼皮底下,我竟完全不知,被人哄得团团转!”
林员外说着,满脸怒气的捶了捶桌子。
宋老爹听得这番话,脸色反倒好了许多,他也是做了爷爷的,换位思考了下,若换做是自家子孙闹出这样的事,他怕是比林员外还要愤怒些。
苏婉睡了一觉醒来,就看到宋子恒进屋了,她挑眉问:“林员外走了?”
宋子恒点了下头,苏婉又问:“怎么说?”
“解决了。”床上的宋良辰睡得沉,额头还冒了些汗,宋子恒坐在床边,一边给他拭汗,一边回道,“林员外先也不知情,说被咱们点醒,回家后查清这些,气得差点没把他最疼爱的小孙子直接抽死,然也抽了个半死不活。那林少爷文不成武不就的,林员外说托了关系,等伤养好,就把人送去军中历练,这毛病不改过来,就别回家了。”
“军中历来艰苦,能把自小锦衣玉食的林少爷送去那里头,林员外这番倒果真是气极了。”苏婉笑了笑,虽也知道林员外这般雷霆手段,究竟是为子孙,还是看着宋子恒不敢不严惩,还两说。
然这事自个儿心知肚明便好,倒不用说出来。
苏婉想了想,又问:“林少爷被惩治了,那有意把咱们家小妹拉入火坑的林大太太,又如何说?”
“真记仇。”宋子恒笑着瞥了苏婉一眼。
苏婉也抿唇笑:“道我记仇,昨日是谁气得连人林员外的面都不想见的?”
宋子恒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才道:“那林大太太如今虽没得一纸休书,但也差不离了,管家之权被夺,关在小院里静养,等闲并不出门。”
“林大太太都孙子都几岁了,要是这时候被休,她娘家想来不会善罢甘休,于林家名声也无益,那林员外定不会这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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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爹与宋母两人,此时也屋里讨论林家。
宋母洗碗回来之前,又被村里人拉着聊了许久的话,一进屋时发现丈夫正坐在藤椅上抽着旱烟,布满风霜的隐在烟雾之后,有些看不清楚。
见老妻进来,宋老爹一边擦着烟枪,一边止不住骄傲的道:“今日王知县都夸我这根烟枪少得,怕是京里才买得到。”
“我先还没瞧见,后来洗碗时听人说了几耳朵,跟知县老爷一块来咱家的,真有那林员外?”
见老妻冷不丁这般问,宋老爹先是愣了一下,才点头。
宋母似是不信,忙又追问了一声:“可是咱们松林镇的那个林家?”
“自然是,整个县里除了他家,哪还有别的林员外。”
“自然是?”宋母忍不住提高音调,“那家人之前如何坑咱们的,你忘记了,小妹差点就被他们拉入火坑,一辈子就完了!现在知道那林家之人来咱们家,你竟非但不直接将人赶出去,还让他坐首座?”
声音有些尖锐,宋母几乎从未这般与丈夫说过话,可见其心头怒气有多盛。
“行了,人是王知县带来的,要真将人赶出去,扫的便是知县的面子,尽管他因着子恒对咱家客气,若真要开罪了,怕也不是那般容易之事,他毕竟在官场经营几十年,咱们家式微,本来就帮不到子恒什么,可也不能拉后腿,你是想给他树敌,还是没必要的敌人吗?”
一提到宋子恒,宋母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半点也无先前的气势,儿子是她的骄傲,自然事事以他为重,宋母未免有些踌躇。
“可是小妹的账,咱们便是不跟他算,也不能接过这茬,跟林家交好罢?”
“就像子恒说的,该算的账,咱们还得清算,只是不能算到整个林家头上,说到底,林员外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宋老爹响起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把掌心都拍红成一片的林员外,很有些感同身受。
闻言,宋母登时愣住:“他是一家之主,孙子说亲一事必得他点头,怎么能被蒙骗?”
“说亲他是点过头,他道很欣赏咱们的家风,一直想结交,后头一手操办此事的林大太太,临时换了一家做亲,林员外还奇怪过。然这事毕竟是内宅妇人经手,她们自有一套说辞,林员外便是不满,也不好过于追究儿媳妇的事。”
宋母惊奇:“他不追究儿媳妇的,他儿子呢?他妻子呢?”
“你不懂,据说他们这种宅门,有些事委实说不清,林员外要不是昨日得子恒提醒,也想不到他孙子竟犯了那样的病,你是没瞧见林员外说起这事,那咬牙切齿的样儿,神情不似作伪,怕是真气得不轻了。”
“这般看来,想要只手遮天的林大太太委实可恨,她的儿子犯了怪病,瞒着不叫人知道,还想粉饰太平,拉不知情的女孩进火坑,世上怎会有这般恶毒的女人?”每每想到这事,宋母仍是庆幸,庆幸之余又未免义愤填膺,“那林少爷的媳妇委实无辜。
苏婉也想到了那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倒不是太内疚,嫁给什么样的人,也是他们家的选择,就如宋家先前,若不是图林家条件,知道两家差距悬殊,女儿进门定抬不起头,旁的人家也不会同意婚事。
毕竟天上也没有馅饼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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