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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现在没时间告诉你,离开这里就安全了!”小胡用一只手搀着我,身体竟很平稳。而且流着血的断臂似乎一点也没把疼痛传给他。
我紧张起来,这似乎预示着什么。
出了医院大门,外面依旧黑森森的,街道路灯的光芒也不那么耀眼了,路上零零散散的走着几个行人,他们看到我们也不奇怪,专心走自己的路。我开始迷茫,难道小胡流血的断臂他们看不见么?
忽然,我现了一件更让我惊奇的事物!这些人的脚都没有沾到地面,他们都在飘!我的天哪!
&1dquo;小雯,我看我们又要倒霉了!你看这几个人的脚&he11ip;&he11ip;”我纽着头对小雯说着,我还没说完,只看见小雯的表情变的极其妖媚!我又转过头看了看小胡,小胡也在怪笑着!怎么回事?
&1dquo;蒋医生,你在看什么啊?是不是在看这个?”小雯娇滴滴的对我说,妖媚的眼睛看着地上。
我立刻意识到,地上一定有什么!我连忙低下头,朝地上一看&he11ip;&he11ip;
我看见小雯、小胡,还有我的脚——都——悬空着。
三、蔷薇园1
天渐渐黑了,似乎要下雨,云厚得好象要掉下来。
我把皮箱放在因湿润而很柔软的地上,歇了歇。几茎草从土缝里挤出来,表舅家应该不远了。
由于严重的神经衰弱,医生告诉我必须静养一个时期。因此我想去表舅家住上一个月。据医生的说法,山水可以让我的神经复原。
那个小村子,在我的记忆中不象个虚假的,然而母亲告诉我,我是在那儿出生,长到了三岁时才走。可我却记不得什么了,只记得一幢大院里来来去去的人,以及一些粗笨而老旧的家具。如果不是母亲给我的地址,我都不知道这个浙北的小村子在什么地方。
那是个春暮的黄昏。在一带隐隐的山影间,雾气弥漫。天已暗下来了,在那些雾气尚未合拢时,我看见了在山脚下的一幢十分古旧的建筑。我不由感到一阵欣慰——终于,我赶在天黑以前来到表舅家了。
走到这幢旧屋前,我才现那些巨大的参照物给我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印象,在远处看来,这房子只不过古旧而已,掩映在树影里,还显得有点小巧玲珑。但走到跟前,我才现光一扇门就足有五米高,那两扇门是用厚厚的山木做的,上面包着一层铁皮,钉着铜钉。年久失修,铁皮已多半已锈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烂出了洞,露出下面的木头。铜钉也已经晦暗绿,只是门上那两个熟铜门环,大约经常有人摸,倒是光润亮。
门是用十分粗大的青石砌成的,两边的石条上刻了副对联,一边是&1dquo;向阳花木春长在”,另一边是&1dquo;积善人家庆有余”。很熟滥的联语,倒和这房子的格局很合适。
我走到门边,抓住门环。一股冰冷直沁心底,倒象是摸到了一块冰。我敲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1dquo;来了来了。”接着是有人趿着鞋走出来的声音。趁这机会,我回头看看烟雾缭绕的暮色。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到一阵惊恐,仿佛突如其来的一阵寒流抓住了我。
那儿有些什么?
我正凝神眺望那一带树林,门&1dquo;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我表舅。
我只在很小的时候看到过表舅一面。那是我五岁时,我的曾外祖母过世,散在全国的上百个亲戚都赶回来奔丧,我第一次知道国家有那么大。而我对这幢房子的记忆,也多半只局限于这一天,在印象中,来来去去的那些亲戚全是些不折不扣的陌生人,那时的表舅,也有点风神俊朗的意思。
现在,他看上去显得有六十多岁了,按他的年龄,该是只有五十二岁。我刚要开口说话,他说:&1dquo;进来吧,我接到表姐的信了。”
我拎起包,走了进去。也许是因为黄昏了,里面显得很幽深,迎面是堵影壁,壁绘却早已模糊不清。绕过影壁,当中是个院子,大门是朝南的,北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墙根种了几本剪秋萝,开着几朵花。北墙的西角上,有间柴房。院子两边是两层的青砖房。中国式建筑,向来讲究对称,两边也造得一模一样。而大门两边,也是两层的青砖房,我还记得,那是当厨房用的客厅——不知道表舅还有没有客来了。
&1dquo;我给你安排了一间房了,楼上朝东的,楼下潮得很。”
表舅闩好门,领我上门去。
沿着仄仄的楼梯,我走上楼。突然,从拐角处探出一个蓬头的脑袋来,我吓了一跳,表舅说:&1dquo;二宝,来见见你表哥,你还没见过他。”
我说:&1dquo;是表弟么?”有这么个蓬头垢面的表弟,实在让我觉得不舒服。那个二宝大着舌头说:&1dquo;我是女的。”
果然,她穿着一件花布夹袄。尽管她头蓬乱,我我看见她的脸上、手上和衣服都很干净。她的脸上,堆满了弱智人的傻笑。表舅说:&1dquo;叫表哥,别这么没规矩。”
二宝看着我,说:&1dquo;表哥。”吃吃一笑,跑上楼去。表舅摇摇头,说:&1dquo;这孩子,有点缺心眼,还算听话。唉,那时这屋里满是人,长房二房,大大小小足有二十几口,现在只剩下我一家三口了。看,你妈小时候从这儿掉下去过。”他指着楼上过道里的一角破损了的扶手。这楼并不高,只有三米左右,因为楼下本来就不住人的吧。院子里又是泥地,摔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想到了我唯一记得的当年那个这幢房里挤满了人的出殡场面,也比现在更有些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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