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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落云冷哼道：&1dquo;皆知花魁是我姐姐，傻子才中计。”

  霍临风说：&1dquo;有句话叫&1squo;富贵险中求’，美色亦然。”说罢一顿，提出心底猜测，&1dquo;也许正因花魁是宫主胞姐，采花贼一定会现身。”

  江湖之大，那贼人为何单单陷害容落云?两年前在霄阳城也就罢了，如今潜入西乾岭，明摆着是挑衅。

  众人商议许久，纷纷赞成霍临风的法子。容落云孤立无援，议完散去，第一个离开了沉璧殿。霍临风抬脚欲追，当着人家胞姐只好忍住，扮作君子。

  容端雨笑道：&1dquo;定是回去嚼蜜食了，从小生气就这般。”

  霍临风一听，蜜食坏牙，打算再送些梨干过去。迈出沉璧殿，容端雨和他同行，行至小街人变少了，对方开口：&1dquo;曾在朝暮楼豪掷四千两的公子哥，怎会来不凡宫做弟子?”

  这柔声质问实在突然，霍临风掩盖心虚，平静答道：&1dquo;江湖快意，昔日豪掷千金，今日忠心效命，也许明日便还乡归田。没有为何，全凭高兴。”

  容端雨说：&1dquo;你很潇洒。”她望着远处，隐约能望见无名居的轮廓，&1dquo;你对我弟弟有救命之恩，我很感激。”

  霍临风趁势道：&1dquo;那请姑娘不要把当晚之事告诉宫主，宫主若知我让他胞姐登台献唱，得拔剑砍了我罢。”

  容端雨掩面低笑，颔答应，而后朝前去了。

  走到无名居，门口卧一只山猫，竟用绳拴在门上，院中一地碎石，从门口到檐下被扫开一条平滑小径。她脚步很轻，沿围廊走到卧房窗外，低头一瞧，那弟弟正倚在榻上吃乳糕。

  容落云心中不忿，回来见山猫窥鱼，擒住绑了，免得冲撞容端雨。又辟小径，怕碎石硌着容端雨的脚，倒了茶，椅中搁了软枕，房内点了蘅芜香，好一通忙活。

  香甜乳糕慰他心中烦闷，吃得正美呢，被人从窗外揪住辫子。&1dquo;好弟弟，莫气了。”容端雨倾身，&1dquo;留点胃口，杜仲说给你拿梨干来。”

  容落云动作一顿，梨干就将他打了?如此想着，却搁下手里的乳糕。他渐渐恢复平静，涉险的是姐姐，倘若他总这般不配合，对方恐怕更加忧心。

  &1dquo;姐。”他唤一声，&1dquo;你许久没来了。”

  容端雨松开那马尾，抚摸容落云的脑后，像姐姐，也像母亲。她扭脸环顾，多了花缸红鲤，还有荷花，屋中挂着纱灯和一只彩燕风筝。种种痕迹表明，容落云过得比从前开心，她便也开心地弹了一指。

  容落云不打自招，好似炫耀：&1dquo;都是杜仲送给我的。”这还不够，盯着漆盒的花纹絮叨，&1dquo;他救我一命，自损内力为我疗伤，还给我穿衣浣，我们还烤兔子。他还、还&he11ip;&he11ip;”

  怔一怔，炫耀变了味儿，变得黏糊糊的：&1dquo;他还给我擦嘴。”

  容端雨一时恍然，半晌不知作何回应，旁的便也罢了，怎的还叫人家擦嘴?她思来想去，最后憋出一句：&1dquo;送你帕子是何用，以后自己擦。”

  容落云说：&1dquo;我把帕子送给杜仲了，你再给我绣一条。”

  好理直气壮，容端雨无言得很，朝那脑袋戳了一指头。她暗暗想，男儿家送帕子合适吗?会否送刀剑匕更好些?思索未果，左右已经送出，随它去罢。

  初夏午后，容落云挪到檐下坐着，将卧房让给容端雨休息。闲来无事，他抓一把碎石朝缸里投，溅出朵朵水花。自娱自乐着，余光瞥见门外来人，于是挥腕向对方飞掷。

  霍临风一把接住，手心不痛，看来消气了，舍不得用力砸他。步至檐下，他屈膝半蹲在容落云面前，递上一包梨干。

  容落云胡玩半晌，伸手欲拿，觉手上沾着灰尘。霍临风捏起一片，光天化日递到那嘴边，有些窘涩，于是偏过脸去。

  咻地，指尖一空，容落云将梨片叼走。

  山猫叼鸟，鸟叼食儿，都那般模样。

  他咀着，咀出一分清甜，三分脸厚，六分赧然。蒲团着火烫屁股般，一骨碌，跑去净手了。待他回来坐好，翻起旧账：&1dquo;早晨时，你在我耳边说什么了?”

  霍临风道：&1dquo;编排你呢，整日使唤我，招恨。”

  容落云不信，说：&1dquo;那我以后使唤旁人就是了，雇个丫头，除却月银还送帕子。”

  霍临风改口：&1dquo;夸你的，羞于启齿，别难为我。”

  愈不信，容落云撬不开这张嘴，有些挫败。霍临风瞧着，没出息地心软，允诺道：&1dquo;以后再告诉宫主，迟早会告诉宫主的。”

  容落云懵懂不明，默默将保证记下。后来，霍临风蹲得腿麻了，扯另一只蒲团坐在旁边，这蒲团叫他想起山脚古刹，他们拜佛时跪的那个。

  当时一顿忏悔，忏悔后才许了愿。

  他忽然问：&1dquo;宫主，拜佛那晚你许的什么愿?”

  容落云叹息一声，觉得事与愿违，声音不大地回答：&1dquo;我许的是&he11ip;&he11ip;万民安居。”说罢反问，&1dquo;你呢?”

  霍临风微怔：&1dquo;太平无战。”

  他忍不住去握容落云的手，无伤可看，非冷需暖，仅想牢牢地握住。仿佛这一刻心意相通，他们毫无对立，契合得如一对旧友。容落云亦回握住他，紧紧的，掌纹都贴合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