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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二娃子卖身葬父（第1页）

头七处了家属是没人来坟上的，三阎王不来也正常，想霸占的都霸占了，表面功夫不用在做了，反正也没人就揪着三阎王不放，亏心事干这么多也不怕报应，俩孩子天天可没少骂，骂归骂，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侍郎府我们四个人是安顿下来了，经过几天的收拾，两间卧室一点问题没有，就是进出需要背着点人，侍郎府上是被抄家的，房契在官府，被现要被赶走的。从无家可归到侍郎府这转折有点大，别的不说，少了朝廷的俸米就少不少东西呢，俸米是统称，里面柴、碳、米、面、油、酱菜都有，还按时令分不同的东西，没了这份俸米，一切都需要我张罗了，出去带孩子讨的七十两银子，紧巴巴过也能挺上几年，喜老头说买个小小的院子两间房也就三十五两到四十两左右，我们可以买下个院子做这几年的容身之地，剩下钱过日子。我摇摇头，侍郎府暂时可以住，这份房钱先省下，拿出十几两做点小生意，做生意赚的钱能维持个温饱，钱存起来供两位少爷读书。出了正月去学堂通过学堂可以报告咸福宫官学，俩少爷只要能考进去，未来就有希望了，不能让孩子不上学，老爷是希望两位少爷读书的。喜老头也觉得上学是帮老爷完成遗愿，便答应了。我和喜老头分工明确，喜老头负责接送两位少爷做饭洗衣，我一个整劳力出去赚钱养家。盘算的挺好挺好的，可问题是我没做过生意啊，懂的门道太少了，要好好琢磨琢磨。想做小生意先去逛才是王道，看看什么东西是我有的而这个时期没有的。像奶茶店、披萨店、北京烤鸭还没开门呢，嘿嘿，全聚德弄一个也行，可不会烤鸭子愁人，衣食住行通通考虑，开家同福客栈，没帮手没那么大本钱没官府的批文也行不通。正瞎琢磨着，路过一个菜市口，乌央乌央的人，得，进里头逛逛吧，兴许就能看出来点门道。

来来回回也就几个卖菜卖手艺的，天桥打把式卖艺挣不了，滚钢针、吞火炭、金枪刺喉都是真功夫，没两下子不琢磨这条道。卖菜卖米一个人能干，可仨瓜俩枣的攒也够费劲的。正到处看着呢，前面围着一圈人，一定有热闹看，看热闹是央央五千年国人之传统。我到现在依然爱看，毕竟这大清朝到处都是我没见过的事。

身材矮小的我也挤不进去，听前面人说是卖身的，卖身筹钱葬亲人。卖身葬父？这桥段我熟啊，就是没见过真人，新鲜，我要挤进去看一眼，这多新鲜我又能长见识了。费劲巴力挤进去一看我皱眉了，怎么跪着一大老爷们，卖身葬父不都是女的吗，楚楚可怜脏兮兮，带一番姿色的适龄女眷，大老爷们闹哪样？谁买个大老爷们干啥？看家护院啊。买东西有意思，一般不是做买卖的人想卖个人物品的都在物品上插上一根草棍，旁人一看就知道草下面的东西就是想出售的东西，杨志卖刀就在刀上插草棍儿，卖人就在脑袋上插根草。跪着的人身形巨大，买回去吃都能吃仨人份。旁边分纷纷议论，说是卖身葬父的，被逼无奈走的这条路，卖身和包衣就差不多了，几乎没工钱，终身都需要为买主服务了，眼瞧这小子是个费饭的主，不太有人想要。一般地主啊，大宅门府里啊愿意买人，买回来就是壮劳力，管饭就行，一次性投资终身受益，奴仆都是个人财产，还能转卖，真养活不起也能出售。地上跪着这个，大圆脸盘子看着有点面熟，在哪见过呢，想不太起来了。路过的财主在马车上问着价，那人答道二十两银子。这声音听着也耳熟，想不太清楚在哪见过这人了。那财主仔细看了一下，对他说：“二十两？二十两够买俩丫头了，你要二十两，你值吗？”

只见卖身之人站了起来，向财主展示着肌肉说道：“我有力气，我一个人能干仨人活，买回去不亏”。这人一站起身我一下子认出了他，这不是旁人，就是面馆的二娃子，好啊，你刚才跪着看头顶我没认出来，这下子你一起身回到熟悉的高度与角度我一下子就能认出来了。二娃子卖身葬父？什么情况？

那财主摇摇头离去了。

只见二娃子又重新跪到地上，低着头一言不了。

“哎我说二娃子，你还认识我吗？”我上去搭话。

二娃子看了看我，眼眯缝着说“记得”

“我说娃哥，你咋混的，什么情况，之前见你爹还身子骨硬朗着呢，怎么如今却死了”我问着。

“面馆着火了，我爹被火烧伤，很严重，身上都化脓了，我们地方小，我只能带爹爹来京城医治，可还是没能救活，爹爹伤口溃烂无法医治了，死在了京城的医馆里。面馆烧没了，还欠了医馆几两银子，我无家可归了，京城没有亲戚，只能卖身葬父了”二娃子说着。

听着透露着一股子心酸。二娃子我俩也算老相识了，之前有点不愉快也算不打不相识，打一架还惺惺相惜起来了。如今二娃子遭了难了，瞅着挺难过的。“你爹在哪呢？尸呢”我问着。

快两米高的我娃哥听我问尸，眼泪顺着脸止不住的淌下来哭着说：“爹爹尸在医馆，没结清银钱不让我领回尸”。这二娃子委屈又无奈的和我说着。挺老高个子，委屈巴巴哭哭啼啼也挺让人难过的。本来心思进来考察考察项目做生意，碰见二娃子这事，生意暂时放下吧，我先招个伙计吧，做什么生意都需要帮手，显然二娃子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小子身大力不亏，搬搬扛扛肯定没问题，领在身边也安全感十足，可以给他包装成保镖，专门给大户人家做安保，嘿嘿。

“起来吧娃哥，去医馆吧，先把医馆的帐结了，领回你爹爹尸安葬在研究其他的吧，走，钱我来出”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我们本身没多少钱，二娃子可要二十两呢。话都出口了，硬着头皮上吧。

八两银子，医馆就欠了八两银子，买棺材，买块地安葬，穷人家不瞎讲究了，在目的周围和老乡砍完价，最后五两银子买下了墓地。又用六两银子定了口棺材，明天一早就能下葬了。我这一小天也就这么过去了。二娃子在医馆给他爹守灵，我们相约明早送老爷子入土。我就回侍郎府去了。

生意没做成，买了个二娃子回来…..我怎么和喜老头解释，哎，不该自己做主。

“喜爷，我回来了，弄什么好吃的”进屋先问饭。吃饱了在和喜老头说吧，先混饱肚子，在等着喜老头批判吧。二十两不是小数目。哎。

“你哒啦个脑袋咋回事儿？有几个馍，我们吃过了，你吃吧”喜老头说着递过来个饼子。

接过饼子，我没下口。心里有事吃不下。

“喜爷，我说你别骂我，我把银子弄没了”我丧气的说着。

“小坤子，你银子让人偷啦？”喜老头瞪大了眼睛问。

“说来话长，喜爷，我买了个人”我满怀愧疚的说。大小少爷也听见了喜老头的话，进屋打算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买人？买什么人”喜老头疑惑的问。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讲给喜老头和少爷们听，还把之前跟二娃子的过节，和第一次的糗态都说了，本心思等着喜老头和少爷雷霆大怒，听完我说的话后，喜老头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回事啊，都是苦命人，你俩也算有缘份，可小坤子，这钱可是给你做生意的，你把钱花二娃子身上了，你俩可要把这钱挣回来。咱们府里买人常态，老爷在世的时候也经常帮助人，一般都是买来二三年就放出府去了，老爷心善，不明着给钱，买来下人出力气抵上卖身的钱就放出府，全当雇人了。可小坤子，咱们现在情况特殊，可不能在动不动就买人了，多口人多张嘴”喜老头说着。

大少爷也接过话“多个人也挺好，听你说还那么高大，日后也不怕挨欺负了”

嘿没成想，没挨骂，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有格局，有魄力，多个人不假，可也多个壮劳力，二娃子正是茁壮的时候，就是上山打柴都比旁人打的多。有二娃子在就能创造价值，有两年买二娃子的就能赚回来，以后的日子年年都算收益，干上几十年，稳赚不赔钱，这买卖划算。着急用钱把二娃子一卖，还能回笼资金，我好像个人贩子，哈哈哈，划断划断。我想到这就不上火了。二娃子早年间跟他爹逃荒走到了大兴县，经营着个小面馆勉强度日，前两年刚攒够钱买下了铺面，一把大火烧光了一切，还连累两边的民房，卖了废墟下的土地，赔偿了两边邻居，自己带着爹爹来北京医治，无奈啊，爹爹没治过来，这二娃子举目无亲，卖身葬父，也是可怜。清朝卖儿卖女的多，大多数老百姓走投无路就会卖人，灾荒年更甚，眼瞅着就要饿死了，卖出来钱自己能活命，卖出去的儿女也有吃饭的地方，两人都能活着，不走这一步可能双双都饿死在路边，有钱有势的喜欢买人，买回来男孩可以做劳力赚钱，

女孩有的买回来就做童养媳、丫鬟、或者干脆当小妾，缺了德的还把嫌弃的小妾丫鬟卖到青楼妓院去。就一句话，卖身契一签，这个人都是买主说了算。卖身之人还特别有契约精神，卖了身就死心塌地任人支配，也安安生生的跟着主人。不到走投无路，谁能卖身呢，活着没有尊严，受尽屈辱，你卖身葬父，可大多数卖身者自己都没有安葬之地，基本会终身劳作，死了扔进臭壕沟的也不在少数。要不怎么说不要在大清朝活着呢，不易。

第二天早早的我就跑医馆去了，生怕他二娃子跑咯，二娃子很有用，最起码，二娃子会做面条，能支起一家面馆，这小生意不就来了。

我帮着二娃子雇佣了几个人，抬着娃爹的棺材就去下葬了，二娃子埋好了坟，磕头烧香，起身脱掉孝服走到我面前双膝跪到在地磕着头说“爹爹已经埋葬，我定守约，感谢你出手相救，我二娃子终身为你为奴，今日起二娃子任凭差遣，就算是叫我死，我也立马去，今日起，你就是我二娃子的主人”边说边磕头。受不了这个，年纪差不多，邦邦老磕头。

“二娃子你起来，买你不假，也是用了我做生意的本钱，钱是少爷借的，咱们有共同的主子，以后就兄弟相称吧，随我回家，路上我给你讲讲曲折的家事，以后咱俩赚钱养活主子，听主子话就行”我扶起二娃子，去娃爹坟前拜了拜，领着二娃子回家了。侍郎府不小，可不是我们的，只是借住，我也就没讲排场说回府。二娃子到门口有点傻眼了，府门这么大，看得出来是官宦人家。可推开府门一片破败，也让二娃子摸不到头脑。

介绍了两位主子给二娃子，喜老头又收拾出一间房，让二娃子住下，二娃子也有窝了，邦邦的给我们磕着头。都是苦命人，以后安生过日子，为家庭出力。二娃子执意要写一份卖身契，喜老头也拗不过，写下了让二娃子按的手印。这一场买卖算是有凭有据了。二少爷对二娃子可是好奇的很，不知道人怎么会这么高大，以后的日子里这二娃子闲下来就和二少爷练习摔跤，二少爷从此不再跟我过招，我也少挨了不少打，二娃子勤快，手脚都麻利，你看二娃子外表熊憨熊憨的，还是个巧手麻利的主，从不偷懒，力所能及的事马上就干，我吩咐的事完成的都利索，欣慰的不得了，借住侍郎府里头，掏粪的自然还是狗东西臭林子，化粪池在挖一个吧，侍郎府地方有的是，二娃子就是二娃子，我四天挖完的化粪池，二娃子一天没到黑就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