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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对年轻小夫妻却因为生活所迫，皮肤黝黑，头枯槁蓬乱，看上去格外显老。更别说他们年纪轻轻，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姜以南跟盛嘉言对视一眼，同样从他眼里看到了无奈。她把身份证还给阿嘎，一下子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倒是阿嘎淳朴地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跟姜以南道歉：&1dquo;刚我家孩子咬了你，是我们不对。”

  他说着，狠狠一巴掌打在大娃小女孩的后脑勺上，骂她：&1dquo;你个不长眼的东西！”

  姜以南没想到他一言不合就当众打孩子，连忙跳起来把小姑娘拽到自己身边：&1dquo;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能打人呀！”

  她弯腰检查小女孩后脑勺，这一脸黑红的小孩儿居然全程木讷地眨着眼，连哭都不敢哭。

  姜以南心里像堵了团棉花。

  她看向坐在阿嘎和阿依莫中间的小男孩。如果她没记错，刚刚分明是这个小男孩咬了她。她不信阿嘎连自己哪个孩子咬了人都分不清。

  盛嘉言起身把姜以南和小女孩让到里面的位子，这才看向阿嘎，强压着内心的不适对他说：&1dquo;你们还有别的老乡没找到工作的吗？”

  阿嘎一喜，也不管自己女儿跑对面坐去了，连忙点头：&1dquo;有，好多呢，都是被保安赶出来的。”

  姜以南努力压下对阿嘎重男轻女的不满，她告诉阿嘎：&1dquo;把你那些老乡都召集起来吧。还有，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过两天打你电话。”

  阿嘎欣喜地报了一串号码。

  盛嘉言瞥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却碍于阿嘎他们在场，什么都没说。

  吃过饭后，阿嘎带着老婆孩子走了。

  盛嘉言走到车前，想着刚才饭桌上阿嘎的言行，不由拧着眉对姜以南说：&1dquo;确定要让他们进车间？”

  姜以南道：&1dquo;其实刚才我看阿嘎那样打他女儿，也挺不高兴的。可现在刚过完年，工人就是稀缺资源。我怕等我们找到其他工人，d&e的货早已经回天无力了。”

  两人上了车，盛嘉言沉声说：&1dquo;但是，野蛮不讲道理的人会很难管理，这个跟地域跟民族无关。”

  姜以南看向他，摇晃的树叶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影子。她叹了口气说：&1dquo;你说的这点我也想到了，可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况且，你不是说让我重回到那个遇到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的姜以南吗？”

  她说着，又想起刚才在洗手间里，周薰艺那一脸的嘲弄。

  她狠话都放出去了，现在正好有个机会，总不能半途而废。

  姜以南想了想，目光灼灼地看向盛嘉言：&1dquo;而且盛总，其实阿嘎他们除了一些想法做法上比较粗暴落后外，人还是可以的，想想他们因为来自凉山就被区别对待，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1dquo;盛总，我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还长得不好看。我太知道这种因为出身、外表就被歧视、被不公平对待的感受了。既然现在我有能力，为什么不帮这些有类似遭遇的人一把呢？”

  不知为何，盛嘉言的心脏因为她这番话莫名一揪。

  他当然记得当初那个黑黑胖胖、脸上还长满痘的姜以南，在公司里被人怎样欺负。

  原本他想告诉姜以南，不是所有与你有类似遭遇的人，都会拥有跟你一样的想法。

  可话到嘴边，他看着姜以南又亮又坚定的眼神，那几句话就跟黏在牙齿上了一样，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反正真出什么事，还有他替她兜着。

  盛嘉言动车子对姜以南说：&1dquo;希望你的好心不会办坏事。走吧，我先带你重买双鞋子。”

  **

  姜以南在商场买好了鞋子，与盛嘉言一起朝停车场走去。走着走着，她忽然叹了口气：&1dquo;我想想阿嘎他们的生活，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活在天堂。”

  盛嘉言侧眸瞧了她一眼，知道她同情心开始泛滥了。

  姜以南走到他前面，回身面对他倒着走：&1dquo;你看，我有学上、有工作、有收入、现在还有了家人，”她一边说，一边伸出脚，&1dquo;我还能买得起大几千的鞋子&he11ip;&he11ip;这么一比较，我简直就是在犯（晋江）罪。”

  盛嘉言目光在她纤细的脚腕上一阵徘徊，随后若无其事地别开了眼。他淡淡地开口：&1dquo;穷不灭志，富不癫狂，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够了。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种事，还轮不到我们。”

  说完，他绕开她，继续往前走去。

  姜以南原地愣了一下，随后追上去：&1dquo;盛嘉言，我现你这人说话还挺有哲理哈。你平时是不是挺爱看心灵鸡汤的？”

  她又在直呼他&1dquo;盛嘉言”了。

  盛嘉言胸腔子里一阵乱跳，猛地停下脚步。

  姜以南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1dquo;姜以南，”盛嘉言回过头来，垂眸俯视着她，&1dquo;忘了提醒你，私下里可以叫我盛嘉言，但工作场合，记得称呼我&1squo;盛总’。明白？”

  姜以南&1dquo;哦”了一声，愣愣地点了点头。但下一秒，她又拍拍脑门，追上已经往前走的盛嘉言，问他：&1dquo;盛嘉言，这句话你以前是不是也跟我说过？为什么我觉得这么耳熟？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