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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欺负他不擅交际,没有粉丝,无依无靠,空有一身才华。
周恺抹了把脸,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如果连云青这样的人都要被这样欺辱,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公平正义可言呢?
等周恺离开后,云青岑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他在衣柜里挑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挑出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条浅色牛仔裤,唯一的好处是这样的穿搭不用配胸针和手表——原身穷的饰品都只有一个环形戒指,还是镀银的,云青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戒指是缝衣服时候用的顶针。
他拿着手机就出了门,打车去了墓地。
既不逢年又不过节,司机在驾驶座上,不时的抬头通过后视镜看云青岑。
墓地在距离城市不远的山上,要开一段狭窄的山路,现在也没人上山祭拜,冷冷清清,司机把云青岑放下后就把车停在墓地的停车场里——云青岑跟他谈好了价格,免得待会儿下山的时候打不到车。
他爬上台阶,穿过墓地建在池塘上的游廊,池塘里是枯萎的荷花,然后顺着记忆寻找自己的墓碑。
今天天气不太好。
灰沉沉的天,陵墓里传来几声狗叫,吠叫不止,清明节已经过了,亲人记得的,墓碑边的矮树上都挂着幡。
管理陵墓的老人弯腰,收拾专门划出来的地里残留的鞭炮残留,褪色的鞭炮表皮褪成了粉红色,被忽然刮来的风一吹,就打着旋的飞上天,老人抬头看去,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新来的员工拿着笤帚小跑过来,他总觉得今天比清明当天还要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张爷爷,那块墓碑是谁的?”员工好奇地看过去,不远处有一块墓碑前站着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
员工看着站在墓碑前的云青岑,有些好奇:“他之前好像没来过。”
张大爷眼睛微眯,他叹了口气:“里头的人英年早逝,好在惦记他的人多,年年都不冷清。”
张大爷的话没有说全。
骨灰埋在里头的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就没了,送葬的那天也是今天这个天气,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打头的是几个长相出色,龙姿凤章的年轻人。
人火化之后只会取出一部分骨头和渣子,送到陵园里来后才会被磨成灰,一个大活人,管他生前是个多么出色的人物,最后也只是一匣子灰。
他后来也听人说过,那年轻人幼年丧母,十五六岁又没了父亲,只有一家子污糟亲戚,好在他人缘好,几个朋友都是人中龙凤,包办了他的后事。
那天敲敲打打,领头的人穿着黑西装,抱着死者的遗照,下葬的时候还和其他人起了争执,说自己是“未亡人”。
似乎他们还打了起来,又似乎没打,张大爷记不清了。
生前过得如何没人知道,死后倒是热热闹闹。
也算有福气吧,算算日子,死了也有十年了,要是运气好,这会儿也该投了胎了。
张大爷嘴上念了句:“南无阿弥多婆夜……”
员工还是忍不住看过去,站在墓碑前的男人低着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
墓碑顶上有亡者的照片,那是个顶年轻好看的青年,他头发微卷,一双眼睛迷离恍惚,眼尾上挑,嘴唇微翘,生就一副多情种子样。
员工这才记起来,他以前专门驻足看过,有时候上坟的人路过,也会停下脚步看上几眼,然后叹一声:“可惜”。
墓碑的两边刻着对联:
“半途福寿壮志未酬,后环青山千古奇秀。”
横幅是:“天妒英才”。
员工也记得亡者的姓名:云青岑。
他也不是专门记下,只是这名字跟旁边的一比,就显得太诗意,让人看过便难忘。
这么好听的名,这么好看的人,说走,也就轻飘飘的走了,不过死后十年坟前还能这么热闹,实在少见。
云青岑也正看着自己墓碑上已经褪色的遗照,他活着的时候长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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