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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也要幸福啊。”奚子缘说。
姜冻冬微笑,眼角的细纹蜿蜒而上,“我一直都很幸福,小缘。”
第1o7章自我吞食者(一)
莫亚蒂走之前,我帮他把头剪短了些。
他的头长得太快了,半年没见,便已经挂到了胸口。每每莫亚蒂偏头,几缕长总会从耳后垂到脸颊上,遮住他的眼睛。他本来就是个没耐心的人,几次拿起剪刀,要把头都剪掉。
眼看他要给自己剪个狗啃似的型了,我连忙阻止,接替了他。
午后的阳光很暖和,梧桐树随风摇曳着,碧绿的叶子出沙沙声响,我和他在树下晒太阳。他坐在木凳上,我站在他身后,拿着剪刀和尺子对着他的脑袋一顿比划,“我给你剪个齐刘海加波波头吧。”我提议说。
莫亚蒂回头看了我一眼,他哼了一声,“可以啊。”
“真的?”我举起剪刀,跃跃欲试。
“你给我剪了,我就立马吊死在你家门口。”莫亚蒂悠悠地补充道。
没料到他这么有骨气,我遗憾作罢。
我没学过美容美,远称不上专业,但剪短一截,再修齐尾,我得心应手。柏莱还小的时候,都是我给他修的头。
我一手夹着莫亚蒂灰白的长,一手拿剪刀咔咔剪,剪了个恰好能扎起一个低马尾的长度。莫亚蒂的头微卷,不细却很软,用手掬起一捧,丝柔柔地流淌而下,在光里闪闪亮。
剪完了,莫亚蒂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拍走碎。他随手将头向后捋,露出白皙的额头,看上去清爽了很多。
我洗着手,他走到我的身边,“我准备很多年都不来见你。”莫亚蒂说。
“诶?”我甩手,手上的水珠飞溅而出,“为什么?”
我转头看向莫亚蒂,仔细端详着他。其实见面时我就现了。大半年以来,莫亚蒂变了很多。他散漫的态度依然,但变得更沉默,更平静了。
有时候,他凝视着某处虚空,眼神空茫得像死了一样。每当见到这个模样的他,我总会想办法和他说上话,吵吵架也好,拌拌嘴也行。
除此之外,莫亚蒂最大的改变在于他不再沉迷某种游戏,也不再四处寻欢,亦或者是寻死。他似乎陷入了一种玄妙的静止状态,又似乎是认命了,任由自己这条命顺着时间的河飘荡。我本该高兴,至少他不会作死了。可是,不再自杀后,他反而没了生的气息。
我小心翼翼地问过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了什么?
他望着我,告诉我,他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我想通了很多东西。’他是这么和我说的。
“为什么很多年都不来见我?”我不高兴地问。
现我的不高兴,莫亚蒂却高兴了,他笑着回答说,“为了让你想念我。”
我懒得搭理他,白了他一眼。我才不会想念他。莫亚蒂真蠢,我心想,他不来见我,难道我还不能去见他吗?
送走了莫亚蒂,我的日子又回归常态,一个人每天悠哉悠哉地看看杂志、研究美食,再不济出门打点牙祭,就这么清闲度过。
小缘经常来串门,和我吃吃饭,唠唠嗑。他现在越来越活泼了,也更爱笑了起来。每次看到他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貌美到伟大的脸,我能多塞一碗饭。
不过小缘的停职期不长,半个月都没到,便被伊芙召回去了。送他去上班时,他整个人都是灰败的。唉,真是可怜的社畜,一想到我已经美美退休了,再也不用上什么b班,我就忍不住庆幸。
一直在家里当老宅男爽是挺爽,但是久了也无聊。趁着秋季还没大降温,我决定出门走走。
退休快两年,除了去年小莱带我去的创意餐厅,我再没去过都星的中央区。这次怎么说也得去看看。我做足了攻略,包括怎么过多线并行的马路,怎么在新兴的中转站内换乘交通,我还学着开通了虹膜认证,眼睛一眨就可以自动扣费。
尽管记了满满五六页纸,但临近出,我还是焦虑了两天。我对中央区这种级大都市充满了敬畏之心。作为整个星系最繁荣、最达的地方之一,中央区说是日新月异都不为过,只希望我不要笨手笨脚地,给别人造成麻烦。
我祈祷着,出了门。随后,我就搭错了列车,被送到中心区的郊外。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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