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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砚很坚定地狡辩,“吃得下。”
我心想柏莱那个臭小子怎么上次没把你的果冻赶尽杀绝?我懒得劝他了,“你就和我犟吧。”
我盛着饭,和他说好安排,“春天我要去趟墓园。”
柏砚问,“卡玛佐兹上将吗?”
“对,”我有两年没去给达达妮老师扫墓了,去年忙于办理退休手续,前年是在搞封闭式研究,今年说什么也得去,“需要你给我开三张探视证明。”
身为世袭贵族,达达妮卡玛佐兹被葬在卡玛佐兹的家族墓地,管理严苛,每年必须在规定时间祭拜,除非家族继承人许可或者决裁者开的通行证,否则外人不可去。达达妮老师是最后的卡玛佐兹。因此,每次我去祭奠达达妮老师,我都得找柏砚。
“三张?”柏砚问我,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我掰着手指数,“我、小莱还有小菜。”
柏砚再次询问我,“我是说,你确定要带柏莱?”
我明白他想问的究竟是什么,“当然,他也是我的养子啊,”我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柏砚深深看了我一眼,他没深究,只是顺着我的意思颔,“好。”
一阵阵鲜香从鱼锅传来,被煮得白的汤咕噜咕噜地冒出泡,我把洗干净的黄洋白菜放进去,这种鲜汤就适合烫菜。桌上的热气腾腾地冒,柏砚吃到第五个果冻了,高高兴兴地准备开封第六个。
我眯了眯眼睛,没阻止他。我已经想好了,要是待会儿他没吃够一碗饭,我绝对把他的果冻全藏起来。
我正计划着要怎么给柏砚长个深刻的教训,终端传来了通讯请求。一看,居然是柏莱。柏莱头几天才和我通过话,祝我生日快乐。我没多想,直接接通了。
“小莱,怎么了?”我手上舀着汤问。
对面的柏砚意识到和我通话的是小莱后,便垂下脑袋,不再看过来,表示他没有在听。
柏莱安静了很久,久到我察觉到不对,放下筷子,再三追问怎么了?他才开口,“你的继承人为什么不是我?”他问我。
“我早就知道了,”柏莱说,“但是我现在才确定。你真的没有选择我,冬。”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问这件事。
“你想做我的继承人吗?”我试图和柏莱进行理性的沟通。
“或许我不需要,可你甚至连最基本的询问都没有。”他说,声音很轻很静,我听见沙沙的声响,我猜他或许坐在部队的后山,那儿有终年不会枯萎的绿草地。
“你完全没有选择我的打算,冬。”柏莱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根本不在意我。”
我理解了他的感受。柏莱一直知晓我不会选择他作为我的继承人,为此他从小和姚乐菜较劲。可是当这件事真的来临时,他仍然万分难受。
我叹出口气,深觉这孩子在别捏这方面果真和柏砚还有陈丹如出一辙,“你在说什么气话,小莱?”我还想接着说,然而柏莱打断了我。
这也是柏莱第一次,这么急促地打断我,“你不在意我。因为我不是你的孩子,和你没有血缘吗?”他问我。
我闭上眼,沉默不语。一句没有血缘,磨灭了我和这个孩子所有共处的岁月。
这一点,柏莱和年轻时的柏砚相似却不同。他们俩一个是情感细腻,偏又生性骄傲,一个是性子拧巴,偏又爱憋着,但当情绪击垮了堤坝,他们父子俩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那个最糟糕的选项企图通过口不择言来伤害亲密的人,由此驱离这段关系。
年轻的我总是又生气又伤心,我委屈柏砚对我说出的伤人话,又惶恐他想要离开我。我手无寸铁,不知所措,通常以我无厘头的哭泣作为结尾,我不停地哭,不停地哭,持续到柏砚冷静下来,向我道歉。某种程度上来说,从小到大,我都依靠眼泪来控制柏砚。
碗里的汤快凉了,我听见小莱变沉重的呼吸声,他也在后悔,后悔自己的态度,后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我缓慢地告诉柏莱,“你明明知道我只有你一个孩子。”
柏砚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视线,继续盯着地看。
“对不起,冬,”柏莱说,他的嗓音沙哑,“我太失落了。”
“没有关系,小莱。”我回答。
我答得过于平静,柏莱有些不安,“你会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吗?”年轻的a1pha试探性地问我,“或者只是借这个事向你换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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