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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醉半醒间，意识沉沦，他仿佛回到高中那间老旧的器材室，十七岁的祁景琛把他圈在怀里亲，事后撸狗似的按着他的脑袋一通乱揉，没心没肺地笑着说：“小六型好看，白衬衫也好看。”

  梦里的痛意尖锐刺骨，酒醒之后，沈则鸣解开被他锁了两年的私密相册，翻出一张自己的旧照片，要理师按着照片剪头。

  然后他八年没有换过型。

  但人总是会变，十年过去，二十七岁的祁景琛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讥讽他毫无长进，没有变化。

  沈则鸣睫毛颤了两下，终于抬眼正视绿毛，“洗剪吹做全套。”

  绿毛连声答应，嘴角咧上天。

  蔡薇比沈则鸣先一步弄好，型师吹了造型，她在理店落地镜前摆弄做的头，意外瞥见镜子对角那儿正安静闭眼任由理师捣鼓的沈则鸣。

  “则鸣？”她小跑过去，“真是你，你……你怎么……”

  她想问沈则鸣怎么突然坐这儿弄头，沈则鸣看她一眼，解释道：“很久没换型了，顺便弄一个。”

  蔡薇呆呆地应了一声，“那、那你弄着吧，我在外面等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则鸣被绿毛叫醒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下去，想到还在外面等他的蔡薇，心头一惊。

  他打开手机，就见蔡薇半小时前信息说公司临时通知加班，要先走，下次再约。结尾处还夸了他的型。

  沈则鸣松了口气，抬眸看向身前的镜子。绿毛没给他弄得太复杂，整体变化不大，只有色变成了浅灰色。

  绿毛得意洋洋：“满意吧？”

  他说完，举起手机拍下沈则鸣的后脑勺，“后黑前灰，多好看啊。”

  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沈则鸣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祁景琛会觉得好看么？

  他敷衍地点点头，不理会绿毛不满的聒噪，付了钱径自离开。

  时间已是晚上七点，街边路灯全亮起来，远处夜景璀璨晃眼。沈则鸣有些出神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心里忽然空下去一块。

  他攥紧手心里那颗亮白色的纽扣，没有多待，深吸一口气，打车回家。

  老小区没有物管，路灯年久失修，沈则鸣踏着夜色迈进单元门，他低着头，一级一级认真计算脚下走过几节台阶。

  在距离家门口三级台阶的位置，沈则鸣眼前一暗，一只凭空冒出的手挡住他。

  熟悉的沉香味扑鼻而来，沈则鸣心跳漏掉一拍，抬头，和站在黑暗中的祁景琛对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