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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梁时雨重回舞蹈阵列，又和几位老乡和声唱歌，玩得尽兴。

快到十一点，舞会散去。

梁时雨和同伴一一道别，叉腰站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冷，把藏袍袖子解开，重新穿好。

就在此时，有汽车鸣笛。

她突然回头。

广场边缘，灰蓝色的保时捷落下车窗，顾璇那张一看就很贵的脸在路灯下格外耀眼，夺人心魂。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

梁时雨哒哒哒跑过来，肘弯搭在车窗上，含笑看着顾璇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希望。”

顾璇心中的堡垒似被大炮轰了一下，立时三刻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夜晚车流仍旧繁忙，但至少不再拥堵。

广场距离光熙医院也就五分钟车程，梁时雨走路过来十五分钟而已。

俩人没聊几句就到了目的地。

急诊楼在医院最南侧，紧邻高架桥。

顾璇在辅路上慢悠悠开着车子，余光看着“光熙急诊”的霓虹灯，选择继续前行。他知道梁时雨住宿舍，就在急诊楼后方，行政办公楼东侧，小小的一栋公寓楼。然而开到楼下，他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绕圈。

“孟河的事，我需要跟你谈谈，他发布了一些当晚寻找孩童指骨的内容，你能不能沟通他删帖？”

驾驶台上放着一小把桂花，满车香得人头晕，梁时雨把车窗开了一条缝隙透气。本想给师兄一次信任的，果然他没有任何的改变。

“领导，你好像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吧？”

顾璇哽了一下，手掌用力握了握方向盘。

“好朋友给我过生日，我怎么不开心？我跟你说的是工作，是正事。”

“你什么都没吃啊。”

顾璇彻底无话可说。这个梁医生，该精明的时候不精明，该傻的时候不傻，每每打得人措手不及。

他还未来得及想全回复说辞，就被梁时雨猛拍手臂。

“停车停车。”

路边出现一个新疆面馆。

梁时雨是吃饱了，但为了相陪，还是叫了一份酸奶，给顾璇点了小碗牛肉面。

她把顾璇催促她喝干姜甘草茶的眼神完整丢回去。

“不吃完不许回家。”

“那敢情好，世上那么多地方，我最不喜欢回家。”

顾璇慢条斯理挑碗里的香菜，勉强吃了半碗。

还以为这是打开话题的引子，接下来她会就孟河之事吐槽一番，没想到完全失算，梁时雨根本什么都没问，只是看着他吃。而后，她接过他剩下的半碗面，一手筷子一手汤勺，依然吃得欢快。

“喂，你吃得这么多，肉都长到哪里去了？”

“我有健身啊，卧推50公斤。”梁时雨撸胳膊挽袖子，亮出流畅漂亮的肌肉，肘弯的车祸伤痕结了暗红色疤，依然触目惊心。

外科医生的手要稳定无失误，最重视力量训练。

顾璇这辈子和外科无缘了，却也不愿意给梁时雨进一步强化柔弱印象，总想做点什么表现一下男子力，但可惜眼下无事可做，只能起身去后厨拿了一碗新炸出来的油泼辣子给她。

油泼辣子香得很，配上陈醋，加之面条劲道，梁时雨不知不觉吃光了整碗面。

醉碳水昏昏欲睡，重新坐回车里，顾璇整晚转个不停的脑筋突然空白了，手握着方向盘，眼皮相亲相爱。

他感觉到一种满足，却又觉得不合时宜，像是苟活于世的偷欢，不自觉深深呼吸，浅浅叹息。

“这世上我只有一个亲人，在病床上躺着，七年了。过生日，我长了一岁，我平安度过了一年，但我哥哥呢？或许他离死亡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