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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6盏早已不介意这个学生曾经犯过的错，他连秦灼这种人渣都能淡然面对，李轩只是小菜一碟。

  “进来吧，面试9点开始，现在59分了。”

  李轩迟钝地应下，最终在6盏面前落座，将自己的材料递了过去。

  6盏没有打开那些获奖作品的复印件，只看着李轩的简历，说：“做个自我介绍。”

  “……”

  他们不仅是师生，还曾经是原告和被告。

  还用得着自我介绍吗？

  但李轩还是开口，有些结巴地介绍了自己，等他说完了，6盏才开始翻李轩带过来的作品集。

  他看了看，有些失望地问：“你近期没有的作品吗？这些设计稿都是我指导你做出来的成品，你已经毕业了，我希望你能给我看一份你独立做出来的作品。”

  李轩只觉得他是在刁难自己，哪个面试者不是把自己最满意最优秀的作品呈现出来的？看这些还不够吗？

  6盏见他不作答，就问：“没有作品吗？”

  李轩连忙道：“…有的，但只有一个思路。”

  “说来听听。”

  “……”李轩临时挥，磕磕绊绊地说出了自己对于图书馆的构想，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切中顾易少图的这个项目。

  6盏安静听他说完，而后一针见血地问：“你的想法不错，但我问你，图书馆的选址你事先有考虑吗？”

  “……”

  “建筑最基本的一个原则，因地制宜。”6盏像在学校时那样指导李轩：“你刚刚的设想默认了图书馆是建立在宽敞的平原上，甚至是市中心那种极贵的地皮上，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公益性质的图书馆，它不一定只存在于地形平坦气候宜人的城市中，未来，它可能出现在地形陡峭的贫困山区，有可能出现在多雨少雨两种极端的盆地，图书馆作为一个藏书的地方，是否应该优先以地形和气候为主要考虑？在设计中注意防潮防震等基础工作，而后再去天马行空地添加创意。小朋友需要的是一个落地的图书馆，而不是飘在云端的图书馆，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如果6盏还是老师，他这些话，李轩是听得进去的，但现在6盏不是了。

  李轩说：“您刚刚没有说明前提情况，我就想当然了，确实有欠考虑的地方。我太紧张了，6老师。”

  “这不是紧不紧张的问题。”6盏合上李轩的作品集：“我带了你四年竞赛，你的许多毛病到现在都没有纠正过来，你确实很有想法，但过度空想主义，许多过于大胆的设想根本就无视了实际情况。那些小错误没人给你抓出来，你的作品真正落地也会有安全隐患。”

  “安全隐患？”李轩被6盏揪着这个问题说了四年，终于不服道：“怎么会？老师的父亲就是最大的反面例子，我时刻引以为戒，就算真的有小差错，也不会害死五条人命。”

  “……”6盏盯着李轩的脸看了两秒，而后把简历退了回去：“今天的面试结束了。”

  面试前，6盏对李轩的能力还保持着一定期待，现在，一丝期待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