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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每一种酒多一点少一点的效果完全不同，或快乐或缠绵或痛苦或惆怅决不相同。

有时候我象个天使，给一个失意的顾客一杯“天堂的琼浆”，使他忘记了烦恼及时行乐。

有时候我象一个魔鬼，给那个可怜的人一杯“地狱的烈火”，使得他看清楚人生的本来和结局，回到最初的平静。我给相恋的人两杯“天涯”。对于爱情来说，距离可以使爱情毁灭，也可以使爱情更加坚贞。天涯这种距离，足以考验爱情。我给失恋的人调制一杯“海伦的玫瑰”，在泡沫中诞生的这个美丽的女人，她的背叛导致了特洛伊十年的战争，把凡人和神灵都拖入了战火，从而铸就了伟大的荷马史诗。美丽的海伦是诗人的灵感，每一个失恋的人都是诗人。我是多么善解人意啊。有时候我也调制一杯“水中的阿佛狄娜忒”，这位爱与美的女神给人以爱和创伤，但你却永远无法放弃那如镜花水月的企盼。看似近在眼前，其实遥不可及。

给寻欢作乐的人“花开”，享受春天吧，春天很短暂。给借酒浇愁的人“雨季”，雨可以打湿你的脸，不要让它湿了你的眼睛。你可以哭，但是不要让你的记忆看见。大多时候我调制一些常见的酒，比如血腥玛丽，七彩虹，梦巴黎，红心以及一些时下流行的转瞬即逝的时髦东西。最受欢迎的是我调制的一杯“毒药”。色泽如此美丽变幻，诱人欲醉。香气朦胧中带着一种捉摸不定的诱惑。初入口沁人心脾，是甘美的感觉，随后就尝到了苦，这种苦涩带着一种灼痛冲击着你，让你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爱情让人自虐，痛苦也是。酒的后劲很大，醉与不醉全看自己，宛如爱情！这是我的招牌酒，很多人点这一杯，不过很少有人能过三杯。我喜欢这个工作，可以让我阅尽人生百态。不过我始终不喝自己调制的酒，也许因此成不了一个优秀的调酒师。我喝热咖啡，是一种和酒完全相反的东西，让人清醒。我低头调制酒水，一只手点了点吧台：“小姐，来三杯叫毒药的酒。”

我抬起头：“哦！酒的后劲很大。”那人微笑：“是的，我慕名来，听朋友说这酒不错。不是我一个人，我们那桌有三个人要。”这个人在笑，有一种锋利的眼神，看来又是翻手云覆手雨的人物，来到这个贵得要死的地方消磨夜生活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所以这个酒吧的小姐也姿色上佳，市场需求啊我看着服务生端进去，心里叹息。我摇摇头，低下头继续我的工作。一个人走过来，直觉中觉得他在看我。我抬头几乎惊跳起来，手里的杯子差点打翻。

“对不起，希望没吓到你！”叶志刚温和的说：“你很象我的一个朋友。”他在笑。

还是老一套的说辞，他也不换一下。我装做不认识：“你的女朋友吗？”

他微笑：“你真的象，连说话都象！”他似笑非笑：“看来秘书的工作很轻松。”

我笑笑：“我认为我白天工作很尽职。”他不会认为要手下工作到筋疲力尽才叫尽职吧？我可没卖给华天公司。他笑起来：“你多心了。我是尝到你调制的酒不错，才过来看看。现在冒充调酒师的人很多，很多都不过是糊弄人。调制的酒都和药水一样。我回来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喝到差不多算正宗正规的手法调制的酒，虽然还欠一点，已经很好”我笑了起来：“反正醉翁之意都不在酒，哪里有到酒吧来品酒的呢？”他脸一红，有点尴尬，随后离开。我继续调酒，顾客越来越多了，酒吧里灯红酒绿，笑语欢颜。空气里弥漫着不真实的欢娱，而我看到的是一颗颗无处遁逃的心。我其实没有看不起那些做小姐的，每个人都曾经有梦，不过后来的无力自拔，有着太多的不为人知的辛酸吧？前天佳佳坐在吧台前说：“莲子，我知道你为我们好，不过，我们想醉。”

我的酒有记号，我不希望她们在酒醉迷糊的时候被伤害。我看着她：“哦？”。我用的是假名字白莲。这里几乎都是假名字假身份，谁也不会去追问身世。这是和我白天的生活完全不交集的另一个世界。她苦笑：“这样的生活，不醉难道还能哭吗？”我无语，以后酒就再没有了记号。看着城市的黑夜里有太多无法承载的灰暗，我觉得我不该要这个工作。它越来越让我不快乐。好在表姐表妹要来了，我的生活将改变。这时，传来喧哗，我抬头看一个中年人把华歌拖着，华歌是酒吧里唱歌的歌手，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孩子，有着很好的歌喉，只可惜不能唱她喜欢的歌她勉强带笑，却几乎要哭出来了。佳佳在一旁说：“刘老板，小华不出台的，要不我陪你啊。”那家伙一脸酒气：“妈的，装什么清高啊？烂婊子，既然出来卖的，还扮什么贞节烈女，我呸老子就爱玩这种货，老子给钱，来，————”污言秽语中，把一挞票子扔到华歌手上，把佳佳挥到一边：“滚开，老子就要她了，当婊子还演什么戏。。。”拖着华歌向外走，华歌脸上有惶恐和无助，一把将钞票扔在他脸上:"放开我"老板娘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个死八婆，真该死。

佳佳：“刘哥，她不出台的。这你也知道的。”那家伙狞笑：“臭婊子，来当婊子还要装清高啊。老子玩你是你的福气！不出台？老子给钱够你出一个月的，出来卖的，挂起来卖我成全你。”他的几个如狼似虎的帮手也在淫笑着，几个人动手把华歌往外拖，这时酒吧的客人都看过来，议论起来。那家伙骂：“看什么看？没见过叫鸡？”众人都转过头去。华歌终于哭出声：“求求你们——，不要啊——”我的血涌上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几步冲出去，一把推开那家伙，把华歌拉起来，我用一种自己都不能相信的冷淡的声音说：“劝你别闹事，报警了大家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