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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前她想起先前的不愉快，从包里找出一把水果刀，放进口袋，这样比较安心。

  这些房屋坐落在湖滨，出门便可望见一汪湖水，此刻湖畔篝火熄灭，人已散尽，月影洒斜，下半夜起了风，chuī皱本来平整如镜的湖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四周并不安静，有虫鸣，有风chuī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某几间小屋里传出来低低的压抑的嬉笑声。

  子柚坐到庭院中的椅子上，呼吸着随风而来的糙木香，郁闷纾解了不少。她又吸了一支烟，边吸边看着一片薄云慢慢地覆住月亮又慢慢地飘走。她脑中幻化出这样一个画面，此刻的月亮是个正在洗澡的胖女人，用轻纱擦gan了身体又抛开，全然没料到很多人都在瞻仰她的洗澡过程。这本是诗人极致1ang漫的美人出浴图，但浮现在她脑中的却是那种可笑的漫画风格。她觉得自己太无聊，起身准备回房。

  角落里有低低的一声响，其实不甚分明，几乎可以融入风中。但那声音离她只有四五米远，子柚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朝那个角落使劲丢过去。

  石头砸到墙上，出一声轻响，但没听到落地声。子柚紧张了一秒钟，又捡起另一块石头时，那边已经有人站起来，朝她扬了扬手里那枚小石子，轻轻地说：&1dquo;原来你喜欢玩丢东西的游戏。”竟是周黎轩，他仍然穿着白色的衬衣，坐在墙角一座白色雕像的旁边&he11ip;怪不得她刚才一直没现他。这人倒像武林高手，虽然本身很夺目，但只要他想，就可以带了保护色融入大自然，将存在感降至最低，比如上回在荷塘边，也是起初根本没看见他。

  子柚松了口气，走近他：&1dquo;你也在赏月？”

  &1dquo;之前本来是在赏月的。”

  子柚听出了他的揶揄，绷紧脸，不做声了。

  他又笑了一下：&1dquo;你对别人都客气，连我祖母那么难伺候的老太太，都能把她哄得开心，偏偏对我意见这样大，动不动就翻脸。”

  子柚说：&1dquo;有人曾告诉我，下半夜还晃在外面的人，不是做贼心虚，就是穷极无聊，遇见时要小心，莫多话。”

  &1dquo;你觉得我们俩，谁做贼心虚，谁穷极无聊？”月光映得周黎轩的眼睛很亮，就像不远处那一汪湖水。

  &1dquo;我跟你又不睡，怎知你属于哪一种。”子柚跟他拌一会儿嘴，倒生出困意了。扭过头，捂嘴打了个哈欠：&1dquo;我想回去睡觉了。”

  &1dquo;原来我有催眠功效。”周黎轩也站起来：&1dquo;我送你回房，免得你又迷路。”

  他俩重复了先前那套动作，两人一左一右地走着，中间还能再站两人，她开了自己的房门。

  &1dquo;睡不着可以看电视，别再出来散步了，大家都喝了不少，一个人总是不安全的。你刚吃过亏，却转眼就忘。”周黎轩像教育一个小孩子。因为周围很静，他们说话的声音低得像在耳语。

  &1dquo;你先前还告诉我，那只是他们与我开玩笑。你的论点根据自己的需要变化得真快。”

  &1dquo;看，你又来了。你最擅长用这样奇特的角度来理解我对你的善意。”

  他语带笑意而表qíng受伤的这句话，成功地引了子柚的愧疚感，她快反思了一下，觉得今天，也包括以前的若gan次，他一直对她诸多关照，而她的态度则一次比一次更恶劣，她放低了姿态：&1dquo;那，谢谢你。”她朝他挥一挥那把折起来有两寸长的小刀，&1dquo;因为你的地盘不安全，所以我有准备。”

  &1dquo;那是用来吓唬小孩子和狗的玩具。”周黎轩一见那东西就笑了，突然恶作剧地靠近她的身体，作势去抢那把刀。但那看似普通无害并且很漂亮的水果刀却有个机关，被她一按，刀刃便弹了出来，恰巧指着周黎轩的胸口：&1dquo;嗨，我不打算吓唬你，请你退后。”

  当时她背抵着墙，周黎轩贴她那么近，月亮在他身后，她看不清他的表qíng，而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

  他又向前靠了靠，把手抵在她身后的墙上，她手中的刀尖已经抵住了他的胸膛。&1dquo;我说周先生，”她又qiang调，&1dquo;我的手可不稳，你若想继续开玩笑，后果会很严重。”

  &1dquo;看出来了，你抖。”他懒洋洋地轻声说，&1dquo;陈子柚，如果我继续开玩笑，天会塌下来对不对？”

  &1dquo;你敢&he11ip;&he11ip;”她后面的话，被他突然覆过来的双唇堵住，他的呼吸里有淡淡的酒jīng，薄荷味与一点点的糙药味，像一款调的jī尾酒。子柚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睛看着西边天空的那一轮圆月，方才皎洁的月色此时变得朦朦胧胧。似笼着一层妖气，而贴着她唇的那个人妖气更重，他的吻彬彬有礼，似乎真的就是一个玩笑，而她的头开始晕眩，她想推他一把，惊觉自己手里还有一把刀，暗暗地将那到的刀尖横过来，挡在他俩之间。那人的吻陡然激烈起来，侵略xing十足。子柚推了他一把，没推开，那把刀却&1dquo;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清脆响亮。她认命地闭上眼，任他剥夺自己的呼吸。

  周黎轩放开她的时候，也是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们分开一点距离，子柚看清他莫测高深的眼神，也清晰地看到他白色短袖衬衣的胸口，渗出了几丝红色。

  &1dquo;周黎轩，你要不要进来再喝杯酒？”子柚在妖异的月光和比月光更妖异的他的眼神下突然迸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