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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多情总为无情苦一（第3页）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响的声音。

沉舟赤脚坐在凉席上，在自己的胳膊上摸索着穴位，用银针一根根扎进去。

最后一根针点刺在眼角的瞳子髎，一滴鲜红的血珠立刻就冒出来了，却以肉眼可见的度迅变黑——及至从沉舟眼角滑落，已经黑得像是年久黯淡的朱砂。

但沉舟的视力隐隐约约恢复了一点，眼前有灰蒙蒙的光亮透进来。

院门被人推开出“吱呀”一声响，沉舟飞快拔掉银针，一股脑踢到床下，薅下挽起的袖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沉舟，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楚识夏散漫的声音响起，门也不敲就走了进来，熟稔得仿佛进自己的院子。

她弯腰在沉舟面前打了个响指，“什么呆？玉珠说一整都没看到你。大小姐当值回来，路过朱雀大街，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四皇子给的松子糖。”

楚识夏拈起一颗松子糖塞到他嘴里，笑眯眯问：“甜吧？”

沉舟含混点头。

他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识夏在他眼里是一片模糊的水青影子。

松子糖入口的瞬间，沉舟现，他连味觉也失去了。

他抿着干巴巴的松子糖，等着楚识夏投喂。

“宫里的点心是真不错，下次陛下叫我去参加宴席，我给你再带一些回来。”楚识夏剥开糖葫芦的纸衣，絮絮叨叨说着，喂了一颗山楂到沉舟嘴里。

沉舟眼睛都不眨咬下去，糖衣“咔嚓”一声响。

“甜吗？”沉舟还是点头。

楚识夏自己也咬了一口糖葫芦，心神剧震。

甜蜜的糖衣掩不住腐烂山楂的霉味、酸味，一股恶心的酸臭味从舌尖直冲灵盖。她定定看着沉舟面不改色吐出山楂核，把那颗糖葫芦嚼碎、吞了下去。

楚识夏默不作声吃完了一整串糖葫芦，每一颗都是腐烂酸苦的。

如果不是沉舟运气好得不得了，吃到了唯一一颗甜的山楂。

那就是……

沉舟仿佛现了她的异常，抬头打手语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楚识夏若无其事道，“上次夺画，你受伤了没有？”

“你问过好多次了。”沉舟有点无奈，“我没受伤。”

楚识夏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半真半假调笑道，“我们沉舟这张脸啊，要是被哪个不知好歹的划伤了，岂不是暴殄物？让我再好好看看。”

楚识夏的目光拂过沉舟眼角，那里残留着一点朱砂泪痣般的红。

瞳子髎穴，治眼疾。

楚识夏如堕冰窖，只觉得血管里流动着坚硬锋利的冰碴，就要争先恐后撕开她的身体顶出来。

为什么……楚识夏头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明明知道余毒作，却不肯说呢？

已经到味觉了，下一个是什么？

楚识夏这双手拈过棋子，握过刀剑，杀过人，却在抚摸沉舟眉眼时几乎颤抖起来。

沉舟忽然握着她的指尖，疑惑询问：“这么热的，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