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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折 偷天换日1（第2页）

“他可怜？他哪里可怜？生来便是天潢贵胄，锦衣玉食，哪里可怜了？”白越舟的情绪变化很快，前一刻还带着欢愉，这一刻又似乎积聚了满腔愤恨。

他伸手成爪，一把揪着小皇帝的前襟将人提拎起来，包被落到地上，小皇帝吓得连声尖叫，可叫了没几声，脖颈处被衣领勒得他整个人呼吸不畅。

小筠慌忙道：“哎呀，哎呀，你莫吓着孩子！”

白越舟病态的脸上闪现着杀虐的快感，小筠看出他是真生了杀意，忙拍打他的手背，嚷道：“你想想砚之！想想砚之啊！”

砚之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救命符，白越舟动作一僵，手指上的劲松了。小筠趁势将小皇帝从白越舟手上扯了下来，抱着他匆匆跑开丈许远。

小皇帝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起起伏伏，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扁着嘴想放声大哭，可张开嘴又不敢，气息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最终嚎啕换做一声声难以自控的抽噎逸出。他哭得打嗝，一声接着一声，怎么都停不下来。

白越舟站在原地不动，像是在认真数着打嗝声。

小筠没照顾过人，在溟月山庄时她身边还有阿

竹阿叶伺候，到了京城入了皇宫，身边居然只留了个除了会杀人没其他用处的云奉剑。

小筠手忙脚乱的倒了茶水喂孩子，可惜茶水早凉了，冷冰冰的水没喂进孩子嘴里，反泼湿了孩子的衣裳，把孩子冻得一个哆嗦，竟神奇的止住了打嗝。

小筠似乎也没想到竟会误打误撞生出此等乌龙，见孩子冷得直哆嗦，忙扯开他身上湿漉漉的衣裳想要替他更换，可厚实的外裳扒了两层后，她才发觉明政殿并没有小皇帝的衣服，正踌躇无措间，白越舟动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被，抬手扔了过来，兜头罩住小皇帝。

小筠见状，忙将孩子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明政殿内其实燃着地龙火墙，虽不及长秋宫的椒房殿暖和，却也因为是皇帝勤政批折的前朝殿宇，修缮得比掖庭大多数妃嫔所住的宫殿强上十倍。

禅位的太上皇晚年昏聩，但早年也算是一位勤政务实的皇帝。

孩子折腾累了，这会儿紧皱的双眼慢慢放松下来，当真阖目沉沉睡去。许是睡得不够安心，时不时的手脚会一惊一乍的抽搐一下。

许是心理缘故，小筠见不过送来一日，原先还白胖可爱的孩子似乎消瘦了些，不由怜惜道：“他和砚之相差不了几个月，越舟哥哥，难道不能留他一命吗？”

白越舟道：“砚之还没接回来，他暂时还不用死。”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

小筠似乎对

这个答案并不惊讶，她只是于心不忍的蹙着眉，想到这个孩子活不长久，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咳了两声。

白越舟放软了声音：“派出去找聂浅草的人已经到许州地界了。”

许州是许都侯的地盘，更是太上皇后背后的靠山。

白越舟能光明正大的鸠杀肜妃母子，甚至暗暗弄死小皇帝都不在话下，唯独不能杀进长乐宫中弄死太上皇后王云珍。

长乐宫中有许都侯留下的五百忠勇军，其中不乏武功高手。长乐宫历来乃是皇太后、太妃们养老之地，整座宫殿才多大？五百人将它守得跟铁桶似的，他们的人不是没想过硬闯或者偷偷潜入，前者死于密密麻麻的羽箭阵，后者死于机关消息。

白越舟不得不怀疑，昨日付出十死十四伤的代价成功将小皇帝绑了出来，其实是王云珍故意放水。

毕竟太上皇的儿子虽死得差不多了，孙子却还留有一个——据闻前太子府中有一歌姬怀有身孕，白越舟有理由怀疑这个遗腹子可能已经生了，且就藏在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