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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從手袋裡拿出印有方丞簽名的現洋提取單：&1dquo;索性和這九萬多存到一起，只要有方丞的簽名，到時支取是和攜帶現洋一樣方便的。”

說罷，出去了。

西門太太愣怔——音音這哪是不信任方丞，根本是太信任了，信任到說起把救命錢放在方丞銀行時自然流露出一股想當然的安全與妥帖之感，仿佛方丞是她的大後方。

是了，方丞怎麼可能不讓她信任呢？之前大洋剛拿回來，西門太太留神看過，一箱子大洋，鋼印各不相同，可見方丞是猜到這錢的用途不能見光，特意從四面八方搜羅來的。這要換成別人，肯給就不錯了，他還想著規避統一編號，以便音音取用安全&he11ip;&he11ip;這哪是掏錢，根本是掏心掏肺！

這樣值得信任的人，音音卻寧可冒險找戈亞民都不讓他出面&he11ip;&he11ip;莫非是太在乎了，在乎得不敢讓他擔這層風險？

*

海東回到香山別墅，象徵性地找了找那隻根本不存在的圍脖，不知道怎麼跟三爺交差，也參不透三爺為啥要撒謊遛他。枯坐一時，聽見外面有車進院，竟是三爺回來了。

海東迎出去說圍脖沒找到。

三爺春風滿面，說：&1dquo;不用找了，過來給我辦點事。”

說著進了書房，海東跟進去後，見三爺從抽屜里取出一隻厚帳簿，翻開后里邊掖著一大把碎紙屑。

海東脫口道：&1dquo;這是什麼？”

&1dquo;契約書。”

&1dquo;啊？誰手欠撕這麼碎！”

沒答案，三爺只叫他過來好生坐下，從抽屜里找出一盒外國膠水，然後找了一張白聯紙，把那些碎紙屑放在上面，一小片一小片、拼圖一樣拼起來，他拼一塊，讓海東幫忙粘一塊。

千言萬語的情書八成兒已經被西門燒了，過去的念想和見證只剩這麼一點了，都怪自己一時衝動撕得粉碎，現在還得費力再粘回來。

電話忽然響了，他騰出手接起，是黃春打來的，說：&1dquo;奇也怪哉，西門竟然來遠丞存錢，那些錢不是從您那兒拿去的嗎？怎麼竟又存回來了。”

方丞聞言也感意外，先前那樣著急地要錢，現在又存起來了？

&1dquo;這些天你們盯梢有沒有發現？”他問電話那邊的黃春。

黃春說沒有，&1dquo;西門基本維持著三點一線，吉市口大雜院到輔仁到金家。”

&1dquo;吉市口、輔仁、金家&he11ip;&he11ip;”方丞沉吟著，西門如今還在金家教書，這倒讓他有些意外。金先生向西門求親，以她的性情辭館才合乎情理。莫非金家有什麼&1dquo;香餑餑”在？

他之前讓黃春將金家的人查了個底朝天，清清白白，和漢奸案扯不上一點關係。究竟是什麼叫西門寧可忍著金先生的覬覦也要留下，寧可放下尊嚴來向自己借錢也要&he11ip;&he11ip;等等，錢？

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關節。

&1dquo;黃春，你上次說金家要賣那座大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