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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兰惊讶于地看着马什那艘矮胖的尾外轮船，似乎提起了点精神，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

  &1dquo;靠近，”法兰喃喃地说过，&1dquo;我打赌他会靠近。”

  朱利安看着他。&1dquo;你想说什么，法兰先生？&1dquo;

  &1dquo;没什么，”法兰说，&1dquo;她要直接撞上来了。”说着，他露齿一笑，&1dquo;我敢打赌，马什船长在那艘汽船该死的锅炉甲板上堆满了炸药，这是河上的老把戏。”

  朱利安扭头向前望去。那艘尾外轮船正对着菲佛之梦号无所顾忌地喷烟吐火。

  &1dquo;他在撒谎，”索尔·比利说，&1dquo;他总是撒谎。”

  &1dquo;看她跑得多快。”法兰说。这话是真的，她的明轮旋转着，又有河水在后方推动，这艘小汽船快得像个恶魔。

  &1dquo;法兰先生说得对。”乔希·约克说着，以优雅迅疾的动作转动船舵。菲佛之梦号向左舷猛转。片刻之后，迎面而来的尾外轮船转入相反的方向，绕开了菲佛之梦号。他们可以看到船侧褪色的船名：伊莱·雷诺号。

  &1dquo;他在使诈！”索尔·比利大喊起来，&1dquo;想从我们旁边逃过去！”

  朱利安冷冷地说：&1dquo;那艘船上没有炸药。撞上去！”

  约克回转船舵，但为时已晚。马什的船抓住机会，以惊人的度冲向前方，烟囱中喷出高高的白烟，安全地错过他们，向下游驶去。

  丹蒙·朱利安没有理会法兰脸上的坏笑，扭头对乔希·约克说：&1dquo;你要为我抓住他们，乔希。不然我就让比利把你那些瓶子扔进河里，你会跟我们一样再次感到饥渴。你听明白了吗？&1dquo;

  &1dquo;是。”约克说。他传令让两轮完全停止，然后驱动左舷明轮缓慢向前转动，右舷则开始倒转。菲佛之梦号借助水流再次转向。伊莱·雷诺号渐渐远去，尾部明轮疯狂转动，烟囱中涌出火星和阵阵浓烟。

  &1dquo;很好。”丹蒙·朱利安说着，扭头面对索尔·比利，&1dquo;比利，我要回我的舱室了。等咱们赶上那艘汽船，把马什船长带来见我。”

  朱利安走后，索尔·比利转头注视前方。

  趁菲佛之梦号转向的时候，伊莱·雷诺号已经向下游开出很远，领先了几百码距离。但谁都知道，这种优势维持不了多久。菲佛之梦号以几个月来从来有过的度向前疾驰，左右明轮全转动，锅炉出轰鸣，引挚强大的冲去力让上层甲板砰砰作响。比利眼看着两船间的距离逐渐缩小。菲佛之梦号简直要把这条河吞下肚了。用不了多久，马什就得前采拜访丹蒙·朱利安。索尔·比利·蒂普顿对此十分期待，真的十分期待。

  但乔希·约克突然让轮机室放慢右舷明轮的动作，接着开始转舵。

  &1dquo;嗨！”比利喝令道，&1dquo;你要把他们放跑了！你在干什么？”比利走到乔希身后，掏出匕，在他背后挥了两下。&1dquo;你在干什么？”

  &1dquo;横过大河，蒂普顿先生。”比利平静地说。

  &1dquo;你给我把舵转回来。马什没有横船，起码我没看见。他跑得更远了。”约克没有理会他的命令，比利愈加愤怒，&1dquo;转回来，我说快转回来！”

  &1dquo;我们刚刚经过了一条小河，”约克说，&1dquo;河口有棵枯萎的白杨，这是个标记。看到这个标记，我必须横船。如果继续往前开，就会撞上一些东西，把船弄沉。前头有处陡岸暗礁，藏得很深，在水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但又浅到可以撕裂我们的船底。难道不是这样吗，法兰先生？”

  &1dquo;解释得比我还清楚。”

  索尔·比利狐疑地看了看窗外。&1dquo;我不相信你们。”他说，&1dquo;马什没有横渡，他的船底也没被捅穿；至少我没看出来。”他又挥了两下匕，&1dquo;你不能把他放跑。”

  伊莱·雷诺号和菲佛之梦号之间的距离又拉大了一百英尺。那艘小汽船直到这时才开始向右舷转弯。

  &1dquo;你可真是一个好大副。”卡尔·法兰轻蔑地说，&1dquo;见鬼，我们追的这艘小尾外轮船什么货都没装。如果下过一场大雨，她可以横穿半座奥尔良城，甚至不会现自己已然离开河道。”

  &1dquo;阿布纳不是傻瓜。”乔希·约克说，&1dquo;他的舵手也不是。他们知道暗礁很深，即便现在水位不高，对那艘小船也没什么影响。他们径直驶过，希望我们跟上去，直接触礁。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至少在黎明之前都不可能回到河面。现在你明白了吗，蒂普顿先生？”

  &1dquo;给我住嘴！”比利喝道。

  伊莱·雷诺号转过一道河弯，但喷出的烟雾仍旧悬在空中，透过树林还可以看到她的灯光。索尔·比利静静地盯着那几点灯火。

  &1dquo;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阿布纳会不会逃掉？”约克轻声问道，&1dquo;船长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吗，蒂普顿先生？”

  &1dquo;我不在乎那些讨厌鬼，”比利玲冷地说，&1dquo;是朱利安要抓他。我在乎的是朱利安的要求。”

  &1dquo;他要是没了你可怎么办啊！”乔希·约克说。索尔·比利不喜欢他说这话的语气，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约克已经继续说道，&1dquo;他在利用你，比利。没有你。他什么都不是。你替他思考，替他行动，保护他度过白昼。是你造就了他。朱利安对你的承诺只是谎言，你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一员，比利。我们分属两个种族，我们的生理结构是不同的，无论血肉都不—样。无论他怎么说，都不可能让你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