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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3（第1页）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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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以为我活的够久，其实仔细想想，小蝶可比我在这万丈红尘中住得久得多。且她作为一幅画，辗转于各朝豪门世家之间，自是于后宅内斗见多识广，深谙此道。可以说，她能拿下哪个男人我都不意外。所以当黑山把这幅美人图拿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坚定的认为，他是来嘲笑我的，把别人的尊严玩弄于鼓掌，多有意思的事儿。

——我这么慧质兰心，不遇点情路多舛，让别人怎么看得过眼？

我故作不在乎，看也不看那卷轴，只顾弹着一曲阳关三叠。

——弹错了都。

——管我，这是我新谱的阳关三叠。

黑山不再理我，把画轴展开，小蝶哆哆嗦嗦出现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瑟缩着，把原本就弱不禁风的样子演绎的更我见犹怜。然而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能敏锐的感觉到她眼底的那一丝狡黠。

我突然就开心了。

——算了，黑老大……

——别乱起外号行吗？上次叫我黑大人，上上次叫我黑大佬，上上上次叫我黑大老板。说了很多次了我不姓黑，本座寒山，所谓黑山不过是以讹传讹。

——哦，那好吧。寒大王……

小蝶怯怯的开口：“要称圣君……“

——我又不是他手下，也不是他家财产，干嘛叫那么谦卑。要不叫寒……

——打住，行了，打住。

黑山十分不耐，连连摆手。

——别再起外号了，就叫寒，可以了。现在说重点。

小蝶再次怯怯开口：“宁公子他去赶考了，说如果高中，便有官职，有了官职便可请此地地方官出面，向七姨娘家的后人施压开墓，再买了这副古画……

原来小蝶打的是这个主意。瞬间，我感受到了每当她回归本体时，那份无边无际浓的化不开的黑暗和孤寂寒冷，更可怕的是，这感觉原本会是没有尽头的，应该就是不可能有尽头的。

我能同情她的苦。小蝶想重见天日再回红尘，书生想进士及第封侯拜相。这样的未来本就跟我没半点关系，现在想来，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未见面时就注定了缘分欠奉。

——那，你就把它还给七姨娘，放回原来的地方~呗。黑……寒。

我特意把“原来的地方”五字拖长了音。

——你确定？没有意难平，不想出口恶气？

——他们若真能一个是风儿一个是砂，缠缠绵绵到天涯，也是人界与冥界的佳话一段，我何必嘞。

我眼睛里的狡黠，我相信寒大妖怪也能感受到。

小蝶万分感激，生怕我反悔，一溜烟儿回到仕女图里，我平静的把画卷好，交给寒。这大妖怪难得在眼里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行，这段时间没白修行，有长进。

确实得感谢住在寒大妖怪府邸的这些日子，不止玄光咒已有小成，闲来更看了不少他收罗来的道术古籍，一想这种一方霸主也脱不得魔籍出不了六道，便没来由的多了几分压迫感。小蝶和宁书生想要过上人世间奢侈糜烂的生活，真是鼻子上挂鲞鱼——休（嗅）想（鲞）啊休（嗅）想（鲞）。俗话说，福人居福地，又言福祸无门唯人自招，宁采臣八字极轻，否则也不会轻易为我琴声所引来至鬼影幢幢的荒寺之中，凭寒窗苦读在科举一途博个一官半职尚可，跟“富贵”二字可全不搭界。我所以让寒大妖怪将此画“放回原处”，便是让他将来想开几百年前古墓取画时，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小蝶本就一丹青，无甚运道可言且又身居古墓数百年，阴气极重，届时她眼看只差一步便可夙愿得偿，岂有不拼死纠缠之理，她越执拗，二人的处境便越多舛，只怕最终还得回到此处，难逃任人拿捏的不堪。这不比一场活撕闹剧更快我心嚒！

——看来你今儿心情不错。

寒大妖怪还是这么无时无刻不窥刺人心，但，多此一问嘛。不过他既然问了而不是直接下结论说看法，看在他多少有点儿的尊重上，我自然也坦荡回答。

——嗯，还有点儿高兴。

——那不如回籣若寺那边看看？

啊？这……这是下逐客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