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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儆的脸色缓和，温声道：&1dquo;母后，我当然知道。”

  琉璃一笑，抬眼对上朱儆闪闪光的眼神：&1dquo;可是现在，我对你很失望。”

  猝然听见&1dquo;失望”二字，小皇帝双目微睁。

  他想开口，嘴唇却干涩无比，喉头紧。

  又过了片刻，琉璃道：&1dquo;我虽然不懂前朝的事，可我心里明白，范垣是权臣，但他从未做过祸国殃民之举，你想除掉他，并不是你方才所说的那样冠冕堂皇，你容不下他，一多半，是因为你的私心。”

  朱儆转开头去。

  &1dquo;可是，我突然想到，”琉璃道：&1dquo;这会儿你容不下他，改日你大约也会容不下我，甚至&he11ip;&he11ip;是明澈明德&he11ip;&he11ip;”

  朱儆震惊，脱口而出：&1dquo;我不会!我绝对不会!”

  琉璃道：&1dquo;你这会儿说不会，我还能信你是真心的，但是儆儿，你总会长大，总会长的更大，你所知道的事，你若认定的对错，都会因为你的年纪，阅历的不同生改变，对你周围的人的看法，也会不同，比如三五年前，难道你就会想到你容不下范垣?所以，这会儿你觉着我还是好的，再过个几年，也许用不上几年，兴许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个污点罢了，就像是范垣一样，得除之而后快!”

  寒心的话从嘴里一句句说出来，就像是自己拿着刀子往自己的心口上扎下去。

  琉璃有些无法忍受，她低头走开几步，盯着冷冷地地面，道：&1dquo;我从来都把你当作是之前的那个儆儿，是需要母后保护疼顾的小孩子，但是现在你已经不是儆儿了，你是皇帝，你是不必什么人去保护疼顾的皇帝，是手握生杀大权可以随意处置人命的那个人。而我的所谓心意对你而言不过是荒唐可笑的。”

  朱儆死死地盯着琉璃，他想否认，但却也无法否认，琉璃的话里，有相当大的部分正戳中了他的心事。

  终于，琉璃回过头来：&1dquo;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吗，不管你做了什么，母后都会原谅。”

  她的声音有些残存的温柔。

  朱儆微震：&1dquo;母后&he11ip;&he11ip;”

  &1dquo;儆儿，”眼中泪光浮动，琉璃微微笑道：&1dquo;你如果仍想选那种法子来结束，我也仍不会怪你，甚至只要你开口，这次&he11ip;&he11ip;不劳你动手，我会替你解决。”

  &1dquo;你&he11ip;&he11ip;在说什么?”

  琉璃坦然地对上皇帝闪烁的眼神：&1dquo;皇上难道不明白?作为你的心病，你把范垣像是眼中刺肉中钉一样拔掉了，而我&he11ip;&he11ip;只怕也会成为皇上的心病，不如也像是污点一样抹去干净，是不是?”

  在泪从红着的眼眶里滚落出来之前，琉璃哑然笑了两声，转身走出了寝殿。

  朱儆盯着琉璃的背影，僵立原地像是一尊雕像。

  殿外，有两个太监走了进来，朱儆却突然厉声喝道：&1dquo;滚，滚出去!”

  众人狼狈地奔逃而去。

  偌大的寝殿内又只剩下小皇帝一个人。

  方才琉璃说一切的罪魁祸是自己的时候，朱儆以为她知道了真相，可接下来琉璃的答案却让他安了心，然而如今才明白，她果然是知道了。

  她知道先前，是他一颗药葬送了自己的母后，造成了如今所有的光怪6离。

  他心心念念不能容范垣，或许是因为他方才所说的那些原因，但另一方面，也许，正是因为范垣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所犯下的错误，是怎样的不可饶恕。

  半晌，身形一晃，少年皇帝白着脸，抬手按着桌边，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第117章忘我

  琉璃往外而行，虽在殿内跟朱儆说的那样，可心中却极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