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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梵脊背笔直,像是一根折不断的钢筋,回:“还好。”
他母亲眉目温和:“你父亲在书房等你,快上去吧。”
姜梵点了下头,告别施惠文后便起步往二楼书房走去,步子果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这是姜家的规矩,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太温吞,更不能太急躁,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最好做到像机器那种精准利落,绝不允许拖泥带水。
刚上了楼便看到一名男佣从他父亲姜承道的书房退出来,男佣二十岁不到的年纪,高大精壮,金发碧眼,小麦色脸颊上一抹诡异红晕,眼神萧糜,似有未退尽的余韵。
猝不及防看到姜梵,男佣眼里闪过一丝慌猝,脸颊的红晕深到耳根,尴尬又窘迫,还有一丝怕被人窥见丑恶私事的惊恐,他低了低头,朝着姜梵微弯下腰身,与他擦肩而过后迅速下了楼,显出急促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响在姜梵耳边,他虽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心里还是油然而生一股鄙夷厌恶。
男佣出来时没把书房的门带紧,姜梵走过去,正要敲门,却冷不防从里面传出一声男人低吼,随后是一连串流利的英语脏话,语句粗俗不堪,带着强烈的性侮辱,不是他父亲的声音。在脏话之后,他听到他父亲似痛苦似欢愉的叫喊声,两道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彼此缠绕起伏,是他从小到大听惯了的淫糜脏恶。
脚下步子顿住,姜梵在书房门前站了几秒钟,后转身走去不远处的休息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想抽根烟,找了找发现身上没带烟,心里头有些烦躁,不良的情绪毛毛躁躁地挂在那里,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忽而听到一道极有规律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姜梵循声去看,他母亲正步履从容地上楼来,若有似无地瞥了眼那扇未关紧的书房门,她径直走来姜梵面前,体态华雍,问他:“怎么不进去?”
姜梵只不回话,施惠文笑了笑,又款款往书房方向走去,站在门前听到两道既亢奋又被刻意压在喉咙里的暧昧声响时,她脸上笑容依旧得体,伸手握住门把,把门轻轻往里推了推,那条门缝变宽,两具*映入她眼帘,占据主导态势的是一个全身肌肉紧绷的欧洲男人,承欢其下的则是他丈夫姜承道,他二人正打得火热,看姜承道那副淫荡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
施惠文将门轻轻带上,微偏过头来,往后看向姜梵,声音不轻不重:“过来。”
姜梵不予理会。
她声音加重了一点:“过来。”
他仍不动如山,沉默孤傲地像块铁,眼角眉梢依旧不带表情。
施惠文无声笑了下:“别学你姐,姜家的孩子,最忌不听话。”
听她提起姜薇,姜梵这才抬眼看向她,那双眼睛没有温度,淡漠得几乎透明,下颌线却不动声色地绷紧了些,固执地一言不发。
施惠文与他对视几秒,轻叹了口气:“你父亲是越来越过分了。”
姜梵仍不言语,紧盯着施惠文,目光又暗又深,那张好看的面孔像是被霜冻住,冷邦邦,微微有些扭曲,像是美玉蒙尘。
施惠文看他这副模样,抿着唇轻笑出声:“你这样子跟你姐一模一样,说起来,我还真有些想她。”说这话时,她又伸手握住了门把,转动一下,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门大大打开,里面的人却丝毫没受影响,施惠文便站在门口光明正大地观看眼前不堪的一幕,直到那两人办完事,姜承道这才冷淡地看了施惠文一眼,继而若无其事地穿戴好衣物,问:“你来干什么?”
施惠文视线毫不退闪地打量着欧洲男人赤裸雄壮的身体,带笑道:“你让我的男人玩你,还问我来干什么?”
被她称为“她的男人”的那位欧洲男士穿好衣服,笑了笑,用低沉磁性的流利英语向她说道:“夫人,您的丈夫比您更会伺候男人。”
施惠文笑容魅了几分:“话别说得太早,小心今晚让你下不了床。”
欧洲男人:“谁让我下不了床,您还是您丈夫?”
施惠文:“你希望是谁?”
姜承道已换做一副肃穆表情,与一分钟前还耽于承欢的淫糜形象判若两人,他冷冷地看向欧洲男人:“出去。”
施惠文一笑:“变脸比变天还快。”
欧洲男人却不敢再轻浮调笑,他忌于姜承道,此刻见他变了脸,却不多说地听话退出书房,刚到门口就被施惠文一把勾住胳膊,她摸了下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女人的滋味比男人好多了,今晚让你好好尝尝。”
不远处的姜梵慢慢握紧了拳,隐忍怒气不发,突然感到作呕,他略有些透不过气来,这种事前前后后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上演了无数次,他由恐惧到悲愤,由悲愤到暴怒,又在暴怒里衍出隐隐现现的自卑,浓墨重彩,一笔一笔刻在他骨子里,不碰触时浅淡无息,一经牵扯便千丝万缕,绕着四肢百骸越缠越紧。到后来,所有的一切随着姜薇的死而悄悄隐去声息,愤怒和羞愧都变成淡漠和冷眼旁观,他本可以继续淡漠、冷眼旁观下去,谁知偏偏却对胡佳瑶动了情……
施惠文勾着男人的胳膊,走之前不忘提醒书房里面的姜承道:“儿子回来了,等着你呢。”说着朝他示意了一下姜梵的位置,姜梵看到她目光瞟来,没有丝毫温情,眼稍暗带讥讽嘲弄,他随即站起身来,在施惠文带着男人下楼之后,这才抬脚往书房方向走去。
姜梵在书房门口停住脚步,里面姜承道正站在宽大书桌后面,他威严地看了眼姜梵,声音低沉:“进来吧。”
他走进去,在离姜承道两米远处停住,恭敬没有情绪地喊了他一声父亲,姜承道点点头,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随后又问起他工作上的事,两人的对话一板一眼地进行,聊完工作,姜承道总算进入了正题,说:“这几年,你在外面玩也玩够了,也该跟你姐一样,替家族做点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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