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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车丝毫没有停的意思,趁这个空档,直接绕开李让的宝马,准备华丽丽地泊进去,李让顿时冒火:
“近微,快,拦着他!”
张近微来不及反应,连忙跑过去,替李让占位。
果然,大奔车主下来后和李让掐起来,很没风度。
“没本事停车,利索腾地儿。”
李让把墨镜往头上一推,红唇冷笑:“你没毛病吧,先来后到不知道,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往天上停啊,停一个看看啊!”
两人对吵,已经堵了后边新进的一辆卡宴。张近微不喜欢和别人起冲突,拉住李让,对方不断瞟她,一双眼睛直往她胸脯上溜。
李让不信这个邪,天底下男人素质都这么差,她拉着张近微,跑到卡宴车前,车窗是慢慢降下去的。
张近微看到一个年轻男人侧过来的脸。
乌黑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皮肤很白,留着寸头。
她在最初的目光里,并没有认出这是单知非。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男人很英俊,真的好看。
他穿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起,手腕上戴着表,张近微觉得眼睛里一闪而过某种光芒,是深海一样的颜色。她脑子里根本没有单知非已经是个男人这样的概念,关于他的所有记忆,还是少年略显单薄的身体。
这中间隔了无数个日夜,张近微也完全忘记了自己同样不再是青涩少女。
他是那种非常清爽干净的英俊,气质没怎么变,人显得有点冷,但在听到李让的请求后,和副驾驶的女朋友说了句什么,答应下来。
至始至终,单知非都没有看张近微一眼,她站在李让身后。其实,在车里等的这几分钟,他看到吵架的这一幕,两个年轻女孩子在跟一个油腻男人争执。一个很漂亮,一个很飒,他的反应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两眼,看了几眼,在不了解情况的基础上先耐心等待。
单知非下车,简单和大奔车主交涉几句,他说:“一点小事,没必要为难两个女孩子,我帮她们泊进去,这样大家都不耽误。”
他身材挺拔修长,背影尤其精神。
声音比年少时更添从容沉稳,就是这样的声音,让张近微狐疑地又投去几眼。
本来碍于礼貌,也看到了卡宴里副驾驶坐着个和他相当匹配的美貌女子,张近微根本没打算盯着眼前男人看。
也就是这几眼,张近微的脸渐渐变得苍白。
她一点点认出的单知非,那样的眉毛,那样的眼睛……他的声音依然动听,他在娴熟地帮李让泊车,他说你极坐标不建系,扣分;他说题目的条件没完整抄一遍,扣分;他说有没有听懂;他说我再讲慢点……他说,我永远不会真正生你的气。
可你生了我十年的气,张近微凝望着他,非常尖锐的一股痛苦像针本该穿过纽扣,却刺进了皮肤。而且,她闻到春天的夜晚,幽幽的。
电视剧里,总是轻易打出“十年后”三个字,然后,换了人间,但真的不是这样的,张近微知道,真的不是这样,十年一转眼过去,但有些东西在十年里浮浮沉沉,动荡来去,真的煎熬人。
也许,因为投去的目光太过专注,单知非像是有所察觉,他再回望过去,张近微已经迅速偏过脸,低下头,大半张脸被蓬松的卷发遮挡。
是的,重逢一点不感人,甚至太过现实平板,他没认出她,和她一样,两人在彼此最初的目光中,都只不过是都市俊男靓女的一个寻常符号。
李让笑眯眯地和单知非道谢,他重新上车,女朋友Jessica正把脱掉的高跟鞋穿上,她有个习惯,在单知非的车上总爱脱掉高跟鞋放松,单知非算是个体贴的人,只要她开口,脚踝那便会被男人握住得到更为放松的按摩。
“我真得看你看紧点儿,你瞧,”Jessica笑着扬起精致的下巴,示意他看窗外,“那个小妹妹刚才好像看你看的入神。”她今年三十一,比单知非大了好几岁,虽然保养的极好,但那种真正年轻的,二十五六的女孩子,她一眼就能辨认出。
窗外,李让挎着张近微的臂弯,满面春光,而张近微只是低头抿发,她要快速离开停车场,往电梯那走。
单知非依旧只是匆匆一眼,很快,把目光收回,表情动都没动。
“真的很漂亮,和上海的漂亮姑娘又有点不一样,我敢打赌她不是上海人。”Jessica逗他,“单知非,不要这么严肃,你都没兴趣多看一眼的吗?”
“无聊。”单知非笑了声,他在找车位。
出了电梯,张近微几乎是虚弱地被李让带到婚纱店,但她还在微笑,回应着说个不停的李让,很快,李让发现她的异常:
“亲爱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我好好的。”张近微立刻否认,我好好的,她下意识看看自己今天的打扮:活力,小性感,看着真的很像李让口中的什么女团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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