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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互试探（第1页）

苏无问一皱眉：“周公子，既然如此，我们就快些行动起来，托人将此事禀告圣上，以免双亲在边疆受苦。”

周默眼神闪烁了一下，看了看苏无问，各人心里都有着一样的想法，苏无问担心他做起事来靠不着边，要先试探试探他，他也担心苏无问不靠谱，也得先试探试探她。

两个人相互试探起来。

“苏小姐，我双亲身陷囹吾，我也心急如焚，可有一节，前两回得到的消息都是错的，我只怕这一回得来的消息也不准确，要是又出了差错，不仅救不回父母，就连你我自身也难逃一劫。”

周帘说到这儿顿了一顿，他生怕苏家和王家关系太好，他说了他不相信王汉的话，恐怕这句话要传到王汉的耳朵里去，便又加了一句：“倒不是我不相信王伯伯，王伯伯对我们家恩重如山，出了那么多的力气，帮你我两家探听消息，可我在明敌在暗，那殷弘绪狡诈无比，才使得前两次探听来的消息都出了差错。我只是担心恐怕王伯伯受了他人的欺骗，得到个假消息。”

苏无问听到这儿：“王伯伯忠肝义胆，为朋友两肋插刀，朋友家的事情他忙前忙后操了不少的心思，可惜生性耿直，被人骗了还不自知。王伯伯那儿得来的消息确实是该好好斟酌一番的。”说到“被人骗了还不自知”这几个词时，苏无问特意提高了声音。

人心隔肚皮，谁也猜不透，照这样聊下去，聊到几时才能探听出周帘的真实想法？苏无问话锋一转：“周公子，依我看，这种消息有总比没有好，你也不必考虑再三了，父母流放边疆，受尽苦头，救回他二人要紧，不如你即刻动用你周家的势力，想办法奏请圣上派兵搜查信件。王伯伯既然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此事断不会有假。周公子不必多虑，小女子一介女流之辈，朝政之事插不得手。周公子若是有些资金周转不便，大可向我开口，凡是银钱上的事情，能帮得上忙的，小女子定然全力相助。”

苏无问站起身来，看了看前头，又回转身，扫了周帘一眼：“周公子若是不敢确信，可修书一封，再向王伯伯询问此事，让他老人家再打听一番。王伯伯既然让你我二人联手，等王伯伯给你写了回信之后，请周公子务必转告于我。好让我知道此事究竟如何进展。”

苏无问本还想再说一句，让周帘自个儿也去打探一番，看看情况是真是假。可她想了想，这句话不便说出口，要是说了出来，岂非显得她不信任王伯伯。这要是传传到了王汉的耳朵里，以后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样吧，周公子，我看你也不比回去再写，你就即刻动笔写封信，跟王伯伯再确认此事。我这书房之中正好有纸笔墨砚，周公子请。”

周帘被她弄得有些下不得台来，他本来就并不信任王汉，只是也无法把自己的不信任表露出来，他还不想让王汉知道他已经对所谓的王伯伯起了疑心。

今日他若真写了一封信过去，王伯伯那边肯定会给他回信，告诉他此事万无差错，劝他立刻行动。

到了那时他再不行动，王伯伯自然便知道他一点也不信任他。

今日他不写这封信，往后他也不行动，王伯伯要是问起来，他自然有别的借口遮盖过去。

周帘跟着站起身来，笑了笑，连忙推辞：“时间紧迫，等王伯伯再打听一番，给我回过信来，恐怕殷弘绪的信就已经不在松江了。”

“周公子所言不错，那不如周公子即刻奏请圣上，请圣上派兵拦下此信。”

“苏小姐言之有理，那在下先告辞了，有新的消息我再与苏小姐联络。”

“这是自然，周公子请。”

苏无问带着周帘步出了书房之外，送到了大门口。

“小女子不远送了。周公子慢走。”

周帘拱了拱手，两人道了别。

苏无问定定地瞧着他的背影。

‘周帘，你要是真去快马加鞭启奏圣上了，那我可救不了你，你就自求多福，别把我牵扯进去就好。不过你要是回去之后完全没把王汉说的话放在心上，那就不再是你登门来拜会我，而是我要登门去拜会你了——’

苏无问转身进了屋子，周帘这边她要做的仅仅是等待而已，等着看他的下一步行动，他要是在此事上没有行动，那就说明他压根就不信任王汉。

下一步该怎么做，一是看看周帘那边有什么动静。二是要提防着王汉和赵天葵，王汉居心叵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赵天葵究竟如何也值得怀疑。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搞清楚殷弘绪到底有没有向法国寄出一封泄露中国瓷器制作秘方的信件，这封信又究竟现在何处？

从民间的各种风言风语来看，殷弘绪应该确确实实是写了这么一封信的，要不然无风不起浪。

只要能找到这封信，把它拦截下来，呈给圣上，就能救回她那流放边疆的父母双亲了。

苏无问喊来了管家阿忠，阿忠年轻的时候跟着她父亲走南闯北，打下了这一片基业。

在家里，苏无问最信任的人就是他：“阿忠，我们眼下有三件事情要做，一是你派人去查一查，殷弘绪的封信件到底在哪，一定不能让这封信离开港口。二是我看王汉居心叵测，要是办得到，最好在他身边安插个人手。还有周公子那边也派几个人暗中观察，看看他最近有什么举动。”

“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

苏无问点了点头，她独个儿在院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反复思量着这件事情。

一个月前就已经出了传闻，说殷弘绪把制瓷秘方写在信里，寄回法国。

一个月内两度快马加鞭赶赴京城，托熟识的京中大臣把此事启奏圣上，最后却落了个被流放的下场。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一封信从景德镇寄出，到港口，需要多久？这封信会被送往哪一个港口？

会不会已经登船到了海上，正飘向法国？

又或许会不会这封信根本就还没有寄出？

既然此前拦截下的两封信都是假的，殷弘绪或许只是虚晃一枪，还在为把那封真正的信件寄出做准备。

就算信件到了海上，苏无问也要把它追回来。在这个节骨眼，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珍贵，等信件出了港口，事情办起来可就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