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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第1页）

陶夭接了毽子，低头抚弄起来。章吟之问道：“夭儿似乎不开心？”

陶夭抿了抿唇，似乎是想挤出个笑容，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实话实说：“今天我在练习隔穿术时，听见师弟师妹给我取了个外号，叫矮冬瓜，师弟说，明明我是年长的师姐，却比师妹还矮许多，走在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师妹，师妹是师姐。”

“这何至于不高兴？咱们夭儿永远年轻可爱，等到别人都七老八十了，夭儿还如二八少女般俊俏呢。”章吟之宽慰道。

“可是......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几年没长个子了，我不会以后再也长不高了吧？”陶夭担忧。

这时，就见章吟之蹲在了陶夭面前，伸手比了比自己头顶，正好到陶夭胸口的位置，便仰头望着她，惊喜道：“呀！夭儿已经比我还高了！”

陶夭啐了他一口：“师兄净胡闹！”嘴角却止不住地往上扬起。

“旁人虽身量比夭儿高，可修为却不一定及得上夭儿。反过来，夭儿修为好，遇到危险时可以救得他人性命，功德无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也都有自己的不足，不足难以改变，所以就多看看自己的优点吧，好不好，夭儿？”

陶夭点点头，好像每一次她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有章吟之陪伴自己开导自己，虽然他从来都是东拉西扯一通，但不知

为何，听了他的话便有一种豁然开朗之觉。

章吟之见她终于露出笑颜，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到她面前。陶夭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立刻接过来，三两下除去纸包，一只油亮油亮还泛着热气的卤猪蹄出现在手中。

“虽然师弟师妹们问起来，你都说自己最爱吃的食物是甜糕，但我知道，你总嫌那些糕点甜腻，你最喜欢的其实是城东南台寺旁边的卤猪蹄。”

陶夭低头而笑，小声说道：“那是因为我的喜好，只想让你一个人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好，我不会告诉别人，只有咱们两个知道。”章吟之说着也笑了起来。他模样俊俏，笑起来眉舒眼润，看久了不免叫人脸红心跳。陶夭只觉面上发烫，连忙摆出一副凶巴巴的神情，对章吟之道：“你，你转过去，不准看我吃东西！”

这一年陶夭十四岁。

山中无岁月，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陶夭头戴斗笠，手持灵剑，身姿如风。路上有师弟师妹同她打招呼，她却不理。

“你是新来的，以后记住了，别跟陶师姐说话。她那人怪得很，你可别被她传上怪病。”

“看上去不像啊，上次和陶师姐一起出任务，遇到危险，还是她救了我们呢。”

“她是师姐，救你们不是应该的？”

话音入耳，她置若罔闻。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冷眼，更何况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她不正是有疾在身，

与常人不一样么？

大步走回寝殿，甫一关门，便摔在了地上。

这时，章吟之已经闻讯赶来，推开门，就看到跌坐在地的陶夭。

“师兄......快，快帮帮我，我背上叫妖兽抓伤了，那妖兽爪子......有毒。”她嘴唇惨白，豆大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章吟之看着她肿得老高的脚踝和外衣下鲜血淋漓的后背，一时竟不知该先处理哪个是好。

她的脚踝定是鞋不合脚，在和妖兽缠斗时不小心扭到的——能合脚么？好端端的绣花鞋下垫了四寸半高的木板。

可即使是这样，她和同龄女孩子站在一起还是矮了半个头。再过不久肯定又要增高木板。

“夭儿，你受苦了。”

陶夭却摇头，无奈地笑道：“师兄你或许不信，每一次下山出任务的时候，才是我最轻松最自由的时刻，我不苦，真的没事。”

心脏似乎被人大力拧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痛，章吟之一把将陶夭抱在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她瘦小单薄的肩膀上，片刻后启唇道：“夭儿，我们离开这里吧。”

陶夭呼吸一顿：“离......离开这里？离开青山派？等等，你说清楚，你难道要叛师吗？”

“你在这里受尽委屈，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不想再看着你把什么苦都藏在心里，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会心疼你。你心里痛苦，我会比你痛苦千万倍。这

里让你不快乐，我们便离开这个不快乐的地方，好不好？”

“可是，师父一定不会答应的！”

一根手指点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我会去求他，如果他不应，我就继续求，求到他答应为止。他心疼你，也一定能理解你的处境。”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我们都有功夫在身，离开门派后，可以去当游侠，游历天下，除危济困。咱们也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座小房子，春天就在院子里种桃花，夏天的夜晚就在院子里赏月，秋天咱们要去山上打猎，储存食物，到了冬天就不出门了，咱们躲在屋子里，我给你做卤猪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