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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2页）

关蓦然坐在阳台的地砖上，将乔侨还给他的钥匙和兆君家的钥匙放在地板上，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他不想被人，也不想被自己看到，如今形只影单的寂寞。

阳台上挂着他前天洗的工装白衬衣，在夜风中摇晃，像是坟头的招魂幡一般，呼唤那些与他走失的灵魂，冰冷的地板也比不上他内心的寒冷。

他的后背垮掉似的，靠着进客厅的落地窗，望着天上将他的寂寞心思照得明了的半弧孤月，点燃一根蓝骄，香烟的火光在黑夜里微微发亮，是那么的微弱，那么的不起眼，如同他失去的爱情和友情一般，根本不会被人注意，也不会被除他以外的人留恋。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抽烟，是在中学时期，和兆君一起坐在山头，学着大人一般，将兆君从家里偷来的五根香烟点燃，看着从远处，发出隆隆之声，呼啸而来的火车，又隆隆的，向着远处开去，留下一地的垃圾和粪便在轨道上。

“总有一天，我会走出去，干一番大事。”兆君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说到。

烟熏得一直咳嗽的关蓦然，没有搭话，一直点头赞同，等到恢复后，扔掉烟头踩灭，对踌躇满志的兆君抱怨，搞不懂如此呛人的东西，为什么大家都要抽？

“你不懂，抽烟，抽的是男人的寂寞。”

兆君一副有故事的样子，看着被烟熏出眼泪的死党。

关蓦然闭上眼睛，回忆着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去，

兆君，彬彬，梵少爷，乔侨，你们都到那里去了？

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们？

冬日的凉风伴随着老成灌路上，拉着建筑材料去都江堰工地的大货车发出的轰鸣，不断的传入他的耳朵里，打断他的思绪。

他强撑着站起来，看着前方都江堰方向的灯火通明，那是地震后热火朝天开展的重建工作，来自全世界的援手，让这座被天灾毁灭的城市，一年之后重生，焕发出新的生命。

他又用手握着一把熄灭的烟灰，将手伸出阳台的栏杆，摊开手掌，仍由寒风将手中的烟灰带起。

那些寄托他的思念的烟灰，随着夜风，吹过栏杆上如同疤痕一般凸起的漆皮，来到小区外的树林，摩擦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然后，落地尘埃。

被飞舞的烟灰打乱的月光，连接成一片灰色的轨迹，好像迷失在荒野中的孤魂野鬼，找不到归家的路，仿徨徘徊留下的足迹。

关蓦然久久地，久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起，目光追随着这片灰色的轨迹，试图找到出口，但无论怎么走，都是徒劳，因为所有他曾经珍惜的一切，都已经被现实碾压成齑粉，幸福的过往已经遥不可及。

“谁能够将天上月亮电源关掉

它把你我沉默照得太明了

关於爱情我们了解的太少

爱了以后又不觉可靠

你和我看着霓虹

穿过了爱情的街道

有种不真实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