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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司徒融告辞（第1页）

“朕记得你是永和十二中的状元，还是父皇亲自选定的。”

李循看着司徒融，眼神平静无波，语气缓缓，好像真的在与一位朋友聊天。

司徒融低头向李循拱手作答，“回陛下，正是。”

“司徒城主不必拘礼。”

李循并不想看到司徒融频频行礼，显得过于疏离，而且感觉太官方。

“朕把众人屏退也是想和司徒城主好好聊聊，这样吧，我也不自称朕了，不叫你司徒城主，就叫司徒吧。”

李循也只是个刚及冠的男子，少年稚气还未完全退却，这几句话完全就很少年气的样子，全然没有帝王的威压。

司徒融也感受到李循卸下伪装威严，明白李循是想用一种平和的方式，如同朋友谈心，知道自己能够做的就是回答年轻帝王的一切问题，于是不再拱手行礼，她回答道，“是。”

“我刚才看了，司徒你在审讯上的确是很有手段，一步一步诱导着杨顺懿往你的思路走，完全没想到掉进你的陷阱之中。可是杨顺懿刚才的话也没错，若不是我的出现，他依旧是一品巡抚，你根本没有权力关押他，如果没有我，那个时候，你准备怎么做？”

李循满眼好奇的看着司徒融，他本就生得俊朗，还有未褪的少年气，一双俊眼里带着星光一般。

司徒融讶异于李循如此直白，也看到年轻帝王的卓越能力，只是旁听了一会儿，就明晰了自己的套路。

司徒融老实回答道，“我确实无权，所以刚才若是您没有出现，我打算先软禁杨顺懿，告知巡抚卫兵前因后果，然后让巡抚卫兵押解我和他一同上京，请陛下定夺。”

“你倒是安排周全。”李循赞道。

司徒融补充说“至于您说的我让杨顺懿跟着我的思路走，其实也不过是用了一些心理弱点和一点外物手段。”

司徒融顿了顿才继续道，“在上公堂以前，我在杨顺懿的水里下了一点水仙花汁。水仙花汁具有微量毒性，让人思考变缓，还会放大人心中的恶念。”

司徒融把自己一直以来的手段都说明了，完全摊开在李循面前。

李循微微挑眉，“你倒是什么都愿意说。”

司徒融既然敢说，也就做好准备承当李循的怒火。

“不敢欺瞒陛下。”

“你真是一个不一样的。”

李循似有所感。

“我一路南下来，只有在这桑城，百姓人人口中无不称道你这位好城主。昨日刑场的状况我也看到了，司徒融你真的是百姓心中的好城主。”

“可是，大盛的规矩不能因你一人而改变，你明白么？”

李循收起平和轻温的少年气，凛冽的帝王气由内而外散出来。

司徒融知道李循处理了杨顺懿，下一个便是自己，私下交谈，不过是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体面。

“微臣明白，陛下。”

司徒融从位置上站起来，朝李循深深弯腰俯。

“司徒融以女儿身欺瞒天下，有负陛下，有负天下，实在罪大恶极。皇恩浩荡不予治罪，但臣心难安。今特向陛下谢官解绶，望陛下准许。”

山泉一般的声音汩汩流淌，三言两语道尽一声功过相抵。

她终究要退下，交付这偷窃而来的十余年。

其实司徒融真的是一个莫大的人才，可她的女子身份，早已注定了结局。李循不是不想留着她，但是后果不是一个简单的政治功绩可以抵消的。司徒融挑战的是千百年根深蒂固的纲常伦理，她要面对的是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一个出头的人，下场都很极端，要么一鸣惊人一飞冲天，要么百马伐骥群起攻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李循此刻的内心很复杂，毕竟司徒融真的是一个人才，自己确实需要人才，可是自己也的确需要放弃她。

“司徒融，或许，日后，会有改变的。”

李循最后语气沉沉的说了这么一句。

司徒融目光灼灼，“民女相信，陛下是一位明君，陛下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