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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昀璟都知道不能。女生间的关系很复杂，比他们想象的复杂多了，让棠棠回家本就不容易，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道理林其胤都懂，他这不是也在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做么。他叹了口气，“溯儿来跟我要这个综艺和那个电视剧的时候，我还没想太多，现在想想，怎么看出了点不对劲。她是不是冲着棠棠去的？怎么棠棠在哪里，她就要在哪里？那个电视剧的女主本来是棠棠，她想要的还不是和棠棠共存，而是要把女主抢走，挤走棠棠。”

  有些事情根本经不起深入的推敲，因为一推敲起来，就会现到处都是漏洞。仔细一想，只觉得细思极恐。

  林昀珩的目光很冷，“早就说过了，生米恩斗米仇，你们养出来的，可不一定是个好东西。”

  季澄秋听不得这样的话，她拉了拉儿子，“别这样说话。”

  林昀珩冷笑：“事到如今您还要护着她吗？现在情况很清楚了，二选一，要亲生的还是要养的，您得早点做决定。”

  他抬头看了眼棠棠房间的方向，这两天阿姨已经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儿灰尘都没有，该放置的家具也都放进去了，该添的东西一样不落。万事俱备，只等着她回来了。

  他等她回来，已经等了整整二十年。

  她的房间，不仅是母亲喜欢去，也是他很喜欢去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他常常独自溜进去，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要么和并不在的她说说话，要么静静地呆。从小到大，这习惯一不小心就持续了二十年。可是他也没办法，只有在那里，他才能觉得无比安心。

  林昀珩火气有点没来由，他烦躁地抓抓头，“做一个选择有那么难吗？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不要也就不要了，到底为什么你们需要想这么久？你们不急，我急！”

  林昀璟拽住他，“别着急，冷静一点，老二，爸妈是爸妈，他们想的总会比我们多，也会比我们周全。你给他们点时间......”

  林其胤的眉心折出了一道痕迹。林昀珩都知道的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

  在林溯儿和棠棠之间，他从来没有过第二个选择，更没有过犹豫。

  沉吟许久，他终于是给了二子一个交代：“等溯儿从这个综艺回来，我会告诉她这件事，也会......让她搬出去，然后我们去接棠棠回家。”

  林昀珩不满足于此，他还说：“今后林溯儿再跟你要任何资源，能拒绝么？”

  林其胤无声地看着他，目光宁静而沉重。

  “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我早就跟你说了，既然她要混娱乐圈，那就让她凭自己的本事去抢夺资源，凭什么她想要什么跟你开个口就能得到？这对其他人公平吗？不仅仅是棠棠，对其他人也不公平！爸，她配吗？她有能力去握住那些你给她的资源吗？”林昀珩越想心里越堵，“而且棠棠，你也调查了，她就是从山区里自己摸爬滚打走出来的，一路走到今天并不容易，我要是她我心里也不平衡，凭什么我拼了命得到的东西，别人只是因为有个好背景就能轻而易举地抢走？——我要是她，我肯定烦死了你们，烦死了你们这种这种随便抢走别人资源的资本家。更别提，你们还是真的动手抢过她资源的人。没人会那么大度，什么都不计较的。”

  可以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其胤和季澄秋脸色一白，有些不愿意面对的、被他们刻意忽视的事情，被提到了明面上。

  季澄秋摇摇头，“我们不是故意的。你爸爸，他......”

  林其胤心里堵得慌，林溯儿之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不管是要星星还是要月亮他们都会给。她进娱乐圈以后，就算是跟他要资源，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错，那些资源在他眼里都只是一句话或者花点钱的事情，再容易不过了，要是这就能哄她开心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娱乐圈就那么点大，资源这种东西，有时候总会不小心碍着谁，即使他没有有心去抢别人的，但有时候总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不过这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

  可是谁又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抢到自己亲生女儿的头上。为了养女，而抢了亲生女儿的资源。

  林其胤之前一直不是很能理解温兮辞那么抗拒他们的原因，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好像越来越能体会到她内心的想法。

  监控器上，温兮辞和季辰一笑得正开心，坐在车上一起唱着歌。看着她的笑容，老父亲突然很想流泪。

  他这是都做了什么啊？

  明明是他最想保护的人，恨不得拿个保护罩罩住，把所有的伤害都挡在外面甚至替她承受的人，却是被他亲手伤害。在知道资源被抢的时候，她心里得有多难受、多无助啊？那种知道被抢，却没有能力抢回来的无力感，只是想想就觉得绝望。

  林其胤是林氏的掌权人，是北城的上位者，即使他有悲天悯人之心，常常去做公益，但也没办法真的体验到什么人间疾苦，没法切身地去感受普通人的艰难与心酸。

  可是他最宝贝的亲生女儿，却是尝遍了这些苦楚，还被他亲手施加了苦楚。

  林其胤难受得说不出话，“我、我让钟长俨......我给他知会一声，让溯儿早点离开那个综艺。”

  这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唯一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