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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郑家父子（第2页）

郑多完全不听老仆的劝，只是喝着碗里的白粥——他已经尝不出稻米的香甜，一心只想着尽快恢复体力，好到船上去。

福船没了，他就算划小舟，也要把儿子找回来！

“我的儿啊……也不知道如今他过的是什么苦日子，能不能吃上饭。”

……

“真香！”

“通宝，你也来了半个月了，用不着顿顿都感叹一下吧。”

大宋朝廷是管饭的，从六部大臣到持证工人，都能凭身牌到皇宫旁的食堂免费吃顿午饭。

食堂中的厨师手艺非常不错，据说是官家亲手教出来的御厨，就连官家自已都常常是在这儿吃饭的。

这项福利倒也造成不了太大的财政压力——就目前而言，够资格免费吃饭的也就千八百人，哪怕天天吃肉，半年下来也不一定花得掉一个土人为了成为假汉而缴的千钱黄金。

郑大钱没空搭理自已的同僚，作为商部的员外郎，或者说“实习生”，他还没有正式编制，按理说还没有资格在皇宫旁边的食堂用餐，但官家特地开恩，允许他们在每个日曜日来吃一顿饭。

这才是他在食堂吃的第三顿饭而已，前两顿分别吃了东坡肉和煎排骨，今天则是吃的白切鸡。

刚才调侃郑大钱的那个同僚拿起筷子后也不再废话，狼吞虎咽的气势不比郑大钱稍差。

“这里，嗝儿，香料好像不要钱一样，真舍得放啊，在泉州我真没见过这样的吃法。”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郑大钱就把肚皮吃了个浑圆，这才有空和同僚说话。

“那是，嗝儿，咱们平常吃的香料有一半都是吕宋过来的，途中不知道让那些奸商加了多少价。”

郑大钱脸色不太自然，毕竟他能成为商部实习生，就是因为被朝廷看中了他的“奸商”少东家身份。

“不对啊，绍成你家不也是跑海商的？”

李绍成摆了下手：“那不一样，我家主要跑珠宝的，从大陆这边拉一船绸缎，到了吕宋就能换半船的珍珠宝石。”

说到这儿，李绍成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这边，又把脑袋往郑大钱那儿凑了凑，“通宝，你有没有想过，回家的事儿？”

郑大钱抿抿嘴唇。

他哪能不想呢？家中老父还在等他回去，而他船上那些船员在泉州也多有家室，更何况这出海丢的还不止是人——还有价值几百贯的货物。

郑家毕竟小家小户，丢了这么些货，再加上没了福船，说伤筋动骨都算轻的，这几乎就是要了他家的命！

“想回，可是有什么用呢？官家不可能放我们回去，而且你真舍得回去？”

说话的时候，郑大钱指了指被他们舔干净的餐盘，又指了指身上的华服。

他们在这里是有前途的，而伪元朝廷虽然对商人格外宽松，甚至有商人为官的先例，但那与他们这些小商户无关。

于是两人相顾无言，只是叹息。

被既是同僚也是同乡的李绍成这样一说，郑大钱被勾起乡愁的同时，也难免担忧家中老父。

“也不知道爹现在过的是什么苦日子，能不能吃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