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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你还没见我就走了？

  凭什么你一句话都不留给我？

  凭什么你没见我还这样安详？

  凭什么你偏偏不肯等我&he11ip;&he11ip;

  我猜，外祖父把能说的话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都对我娘说尽了，死前回梦之时，对她再也没有别的交代。

  —他相信我娘不再需要他了，所以他什么&1dquo;宝物”都没给她留。

  这可能就是父母之爱。哪怕我对你失去价值，也宁愿你在离开我之后，能过得无虑无忧。

  —我不需要你记着我，只想你过得好。仅此而已。

  彼时我刚刚被带过来，只见我娘跪坐床榻边，迟迟不肯起来，跪成了泥塑，一动也不动。

  我娘有的时候，真是该死的固执。

  可是没有人提醒她，她身为一只长公主，不能跪一个臣子，她身为一只长公主，早已失去尽孝的资格。

  这就是权势啊，多么无情、无奈、无可救药的权势。

  我娘不知跪了多久。她背对着所有人，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表情，甚至没有人听见她的哭声，直到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我跟她两个人。

  我踱到我娘面前，现她脸上泪痕未干—她竟然无声无息地伤心了这么久。

  我听见她说：&1dquo;我真的好后悔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我外祖父近年身体每况愈下？

  为什么我外祖父旧疾复，皇帝舅舅还时常烦扰他、不肯放过他呢？

  我皇帝舅舅在施恩行氏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在想怎么把恩宠收回去呢？

  我皇帝舅舅加封行氏子弟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在想这也是一种捧杀呢？

  外祖父在皇帝舅舅的帝业中出力最多，做不到施恩不望报，皇帝舅舅深知外祖父的居心，做不到为了知恩图报而让权柄下移。

  恩重成仇。

  我把自己当作一个抱枕，借给我娘抱在怀里，好让她不那么空虚，聊以慰藉。

  我第一次显露了我的野心，我说—

  如果我是皇帝，外祖父就不会死了。

  我娘紧紧抱着我，我有一瞬几乎喘不过气，我听见她微微饮泣，哭声渐渐平息。

  过了很久很久，我的意识有些模糊，感觉到我娘把我轻轻放在了外祖父的身边，我差点以为我娘想让我去陪外祖父！！

  我正想醒来，却依稀听见我娘对听不见的外祖父说：

  &1dquo;阿爹，为什么你这么狠心&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