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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这种调虎离山之际，之前已经在医馆中了一次。我又岂会再栽在同一个计策之下？”杜一溪冷哼一声，&1dquo;然，在我们的地盘上，敢谋这种全局，此人却也有十分的胆量。若我们出兵镇压，兵力即刻会被分散削弱，若在交战时，使此计者大概是想各个击破。而现在，应该是想暗渡陈仓，乱中取胜。”

  陈县尉闻言，落了一身冷汗，不敢想象他就这么走了，会有什么后果。遂说道：&1dquo;那杜大夫，我便不理会那些县民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敢算计我们！”

  杜一溪咳了两声，没回答，算是默许。

  戴鹏正听着两人一言一语，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1dquo;杜大夫，如此放任不管，那些县民必会死伤无数，民之事乃是大事，不保不行啊！”

  杜一溪冷眸微抬，像是浸了层暗霜一样，冻得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1dquo;戴县令，你是在和我讨论人命吗？”他问，微偏头，像是要深究戴鹏正的内心一样，深深的望着他的眼，&1dquo;你以为，你还是当年洛阳的那个受百姓爱戴的清官吗？你忘记，你所守护的、为之奉献的人，是如何将你送入这死地的吗？你忘记，你所受的辱，与蒙的冤了吗？你忘记，你的夫人是如何命归九泉的吗？&he11ip;&he11ip;你还在把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蝼蚁，当人吗？”

  戴鹏正一时语塞，脑海里闪过当年一幕幕的绝望与悲戚，他的眼神有些暗淡，甚至因想到什么，添染了一丝恨意。

  沉默良久，戴鹏正又开了口：&1dquo;他们生死，我从不在乎，但&he11ip;&he11ip;”

  杜一溪抬起下颌，等着戴鹏正的&1dquo;但”。

  又是半晌，戴鹏正才重正视杜一溪，&1dquo;但，若是放任县民相继死去，俞县的事一定会引起岭南节度使的注意，若是上达长安传到李隆基的耳里，到时我们谁也好不了。我，只是在考虑这点罢了。”

  杜一溪眯了下眼，在判断着戴鹏正话的真假，细细思索，觉得戴鹏正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他盯了自己手中黑布半晌，终于妥协，说道：&1dquo;好，就分一小些兵力镇压，其余人&he11ip;&he11ip;”他看向陈县尉，&1dquo;全部都去出县的必经之路做防卫，今日必是有人想要瞒天过海趁乱逃跑，一只蝇虫也不能给我放走！”

  陈县尉接令，离开带人照办去了。

  人走，杜一溪侧眸看向心事重重的戴鹏正，又把玩了下药瓶。

  &1dquo;在俞县，没几个人有这样的瓶子。”杜一溪又将瓶子放回，&1dquo;戴县令，令郎今日，可好啊？”

  戴鹏正浑身一震，却没有回话。

  &1dquo;令郎的事，我暂且不问。待陈县尉将扰乱者带回，原委自会有分晓。”杜大夫扬起黑布，又咳嗽了两声，摊开看了一眼，才又将黑布折起，重攥入手心。他撑起身，信步到古琴前，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1dquo;说起来，你我认识了也不少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着&he11ip;&he11ip;”戴鹏正刚要接，却被杜一溪打断，&1dquo;对、对，是从戴县令在雨夜求着我医治令郎那夜的时候结识的。”

  &1dquo;我儿能活到今日，杜大夫的大恩，戴某铭记于心。”戴鹏正知道杜一溪对自己言语忤逆的事感到十分不悦，端坐的身子悄然恭谨了些，明显苍老的脸庞低垂着。

  &1dquo;我还以为，戴县令如今已经淡忘了呢。”弦声余音缭绕，杜一溪回身走近戴鹏正，弯下腰直视那双回避的黯淡双眸，&1dquo;戴县令，口中的这句话，您可要随时提醒着点儿自己。令郎患的，可是天下唯我能治的恶疾，若我杜一溪死，令郎，将活不过七日。”

  戴鹏正依旧低垂着头，双手在宽大敞风的袖口下慢慢攥起，攥到浑身都有些微颤。半晌，像是雨后朽木一般松垮下来，两只手就这样没有任何力量地垂在身侧，任指尖在席上屈起。

  &1dquo;戴某不会忘了的，不会。”戴鹏正喃喃低语，像是说给杜一溪听，又像是说给他自己。

  第71章逆鳞

  杜一溪露出了慈蔼的浅笑，纤细冰冷的指尖替戴鹏正顺了顺有些褶皱的官袍。

  起身时，杜一溪的视线无意间扫过留下驻守的两三名衙役，他偏头思索，清秀的眉逐渐蹙起。转步慢慢朝着案几走回，之后停于方才那张绘了红圈的俞县地图上。

  杜一溪右手指腹于其上滑动，像是在连接什么，左手则拿出黑布，又欲咳嗽两声。布尚未沾唇，杜一溪却停了，不光是拿着布的手停了，在地图上滑动的手也停了。

  &1dquo;这些暴动的位置，离俞县出入口皆有一定的距离&he11ip;&he11ip;按理说，若要乔装成县民或想直接趁乱逃走，难道不是暴动点离出口越近越好吗？现在这样&he11ip;&he11ip;理由是什么？”

  戴鹏正也因杜一溪的话在意起来，视线游走在几处关键位置。于是扬声唤来了门口守卫的衙役，问道：&1dquo;是否又有人来报过暴动点？”

  衙役愣了一下，&1dquo;回县令，从方才开始就没有了，据说已经有许多地方6续平息了。”

  杜一溪细眉一挑，&1dquo;平息了？”他捏着黑布，喃喃自语，&1dquo;怎么可能什么也没生就这样平息了？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he11ip;&he11ip;”

  杜一溪紧蹙眉心，回身坐在案几上，双手按住前额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