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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讨债（第1页）

大雨还在下，拜访之路受阻，两人只好返回客栈。

“你很怕？”

回去客栈的路上桓毅低声问道。事实上不用他问，白歆亲眼目睹了一场豪华杀戮盛宴，天魔劲气鼓动之下，北刀门弟子便轻易的死去。

那些人白歆看得出来，各个实力不俗，即使是自已要想打赢他们，也要一百招之后了，可是桓毅以一敌众，居然毫不费力的将他们屠戮干净。

难道他的武功修为已晋入先天之境？

但这只是让白歆震惊，却不至于感到胆寒，随后的一幕才是她感到恐惧的缘由。

她亲眼看着头生双角，面目模糊的恶鬼钻进了周自道的身体里。任凭周自道如何剧烈挣扎，那黑影不可阻挡，也无从抵御。

在周自道惨烈的叫喊声里，白歆看到周自道的脸上眉心处高高鼓起一个大包，大包滚滚而动，沿着脸部缓慢挪动，充满了诡异的残忍。

周自道的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的滚落，他已经声音嘶哑，发不出骂声。

只片刻功夫，周自道的身体就在剧烈的颤抖中一点点儿收缩。那张曾经丰润的脸整个凹陷下来，疯狂的扭曲着，五官也一点点儿在雨水中变得单薄模糊，如一张浸满了水的纸画，直至什么也看不出来。

相信此刻即使是北刀门的弟子在场也认不出来，眼前之人曾是威风赫赫的江湖豪侠周自道。

随着五官的消失，周自道的身体也在缓慢的消融，而后与地上的流水交汇，这个过程缓慢而持续，充满了令人恶心的哗哗流水声，像是某种野兽在吞食血肉，吮人献血，令人不寒而栗。

白歆脸上苍白的看完了整个过程，她不是初出江湖的无知少女，手上也曾沾过鲜血，剑锋到处也曾有血肉横飞，可是如此诡异的场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最终场上的周自道消失了，黑影一闪，消失在雨中，地上只余下他的弯刀和衣物。

桓毅负手而立，平静的看完了整个过程。

那雨水打落在白歆的身上，冰寒彻骨，白歆的衣服湿透了，露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完美曲线，桓毅却无心欣赏。

两人默默前行，各自想着心事。

“你很怕。”桓毅再次说道。

白歆抬起头，注视着桓毅，目光里闪过恐惧，又有些怜悯之意，桓毅从未见过少女如此复杂的神情。

“桓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北刀门建派于西北，按道理与铁剑门相隔千里之遥，我不明白你们怎么会结下大仇。”

桓毅低声笑了笑，“你怪我下手太狠？”

白歆没有否认，只是淡淡说道：“对待仇人，手段无所谓狠不狠，我没有任何立场要求你宽宏大量放过对方，我只是有些不解。”

“几个月前，北刀门弟子在这位周自道大师兄的带领下，围杀我铁剑门门人，‘圆月刀芒’声势骇人，在弯刀之下，我门内弟子死伤无数。本来江湖厮杀，北刀门技高一筹，我门人学艺不精，身死刀下也无话可说，日后找回场子便是，可是，可是他周自道不该杀上剑崖，将剑崖之上手无寸铁，毫无武功在身的女眷杂役一概屠尽，然后一把火将我家烧了干净，如此令人不齿的行径，江湖中人额手称快，竟无一人发声制止。”

“你见我出手狠辣，心生不喜，觉得我残忍刻毒，以折磨人心为乐？你错了，我只是在讨债。今天讨的只是利息，改日我会亲自去拜访那些当初剑崖的不速来客。”

“你要去寻那些人复仇？”白歆听出了桓毅平淡声音里的藏着的滔天大恨，想着未来武林中只怕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心中顿时一紧。

“我刚才不说了，这只是讨债而已。逝者不可追，我做这些事，只为图心中一个痛快，这是纯自私自利的想法，至于说为他们复仇，坦白说，我自幼顽劣，从不招他们喜欢，因此我也从来没有替他们复仇的想法。”

“若你不在意，何必如此折磨对方？”白歆目光凝视着桓毅，里面带着某种洞穿人心的聪慧。

桓毅思考了一阵，“也许还是有点儿在意吧，毕竟他们陪伴我长大，也是我成长路上的一道风景，是我相熟之人，是铁剑门的人。我曾目睹大火烧焦了屋梁，黑烟熏污池塘，亲眼看着刀锋划过他们的雪白的颈。人非铁石，安能无感？”

“那，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能感觉到那不像是死物？”白歆的脸色苍白，显然还未从刚才恐怖的一幕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