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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济还以一礼“柳居士慢走。”
下山时已近黄昏,彤云高悬天际,山风阵阵,捎来几许微凉。
柳柒上下山均是走的石阶,坐上马车后双腿尚且矫韧,可腰腹却略有些泛酸,他轻轻按揉了一番,旋即惫懒地倚在引枕上小眠。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马车猝然一震,顿时将他从睡梦中唤醒。他掀开车帘问道“怎么了”
马车已经入了城,日头西下,坊市中繁忙一片。
柳逢握紧缰绳,目光落在前方的马车上“好像是沈少卿的马车。”
街上行人匆匆,大理寺少卿沈离的马车度略快,这才冲撞了柳柒的马车。
下一瞬,一位身着绯色官袍、头戴长翅帽的男子自马车而下,几步走近拱手揖礼“下官沈离见过柳相。”
“沈少卿不必多礼。”柳柒道,“少卿如此匆忙,可是有要案处理”
沈离道“陛下将春闱案交予下官处理,下官不敢怠慢,正要去审理罪犯纪少游。”
柳柒蹙眉“春闱案”
沈离应道“那乱诗柳相也见过。”
柳柒思索几息后面露讶色“诗是纪少游所作”
今年春闱大考,不少考生的文章都写得极好,柳柒对纪少游的文章颇有印象,笔酣墨饱、辞趣翩翩,全然不像是会做出那种诗的学子。
须臾,他又问“陛下不是早在会试放榜之前就已将考生们尽数释放了吗,又是如何得知那诗是纪少游所作而且纪少游今天本应该在集英殿廷试,怎会被关在大理寺”
凭他的锦绣文章,定能在殿试脱颖而出。
沈离道“皇城司的手段,柳相应当有所耳闻。”
柳柒心头一凛,当即说道“烦请沈少卿带本官前往大理寺走一遭。”
不多时,两辆马车在大理寺府衙前停下,柳柒一身素白常服步入衙署,随同沈离前往监牢。
牢狱里暗无天日,潮气与腐臭味扑鼻而来,每间牢室仅有鸡蛋大小两个气孔,傍晚时已难见天光,仅凭几盏昏黄的油灯供明。
“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狗官你们就算杀了我也休想逼我认罪”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大人放我出去吧”
谩骂与哀求不绝于耳,空气中依稀还有淡淡的、腐的血腥气,几欲令人作呕。
柳柒胃部止不住地翻腾,他强忍不适往前走去,直至屏息后那股作呕的感觉才逐渐被压了下来。
他已有七年不曾踏入监牢,这里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狱卒带着柳柒和沈离一路行往监牢最里层,打开一扇栅门后又行了数十步方才停下“柳相、沈少卿,犯人纪少游在此。”
牢室内昏暗无光,墙壁上的油灯不够亮,无法照清角落里的那道身影。
柳柒从狱卒手里接过灯盏往前探去,凝眸半晌才看清那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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