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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若是不能相伴一生（第1页）

不远处，姜绾正把下水得来的新数据复述给苍杌，让他标记在舆图上，也顺便整理成册子到时候给陈邵君送去，让他想办法合理且安全地把河床浅表她要的稀有金属采出来，至于金矿，她不感兴趣，随他处置。

“姜姑娘，孟公子方才在甲板上守候良久，勘察的事需要告诉他一声吗？”

“不需要。”

“是。”苍杌一面记录姜绾说的东西，一面继续说道，“这几日孟公子一直不肯答应去北境，执意选择要同去岳州，真的没问题吗。”

“孟公子如此不爱惜自身，苍杌觉得有些辜负了姜姑娘为此事所做的筹谋。”

苍杌说罢，颇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引得姜绾多看了他两眼。

她也同样始终不能明白孟迟做这个选择的意义何在。

也不能理解，他孜孜不倦地往自己房里送早中晚夜四顿饭食，或是像方才那样，站在冷风里守着她上船，如此种种，与他自己的性命比起来，真的分不清孰轻孰重吗。

“随他。”姜绾并未顺着苍杌的话继续下去，拿过苍杌记录的舆图看了看，“先去见成将军。”

在去岳州的沿途，发现河底金矿的事姜绾没瞒着成将军。

这条跟墨河相交的三磨河最深的地方近五十米，浅的位置也有十几二十米，深水的地方下到河床勘测十分耗费体力，姜绾一日下个两次已接近最大负荷，且也不是每日都有条件能下足两次，但勘测河底矿脉走向光靠她下水这两次远还不够，其余浅水处的勘察，便会让成将军安排船上熟识水性的人替她下去。

每次从水下上来，姜绾就会带着苍杌去见成将军，今日孟迟也随着一道去。

只不过，姜绾和苍杌走在前头，他在后边静静地跟上。

成将军在房里看涼京捎送来的信，见着姜绾进来，把信放下招呼她坐，“小绾，金矿的事陈公子收到消息，也问了我的意思，我思虑再三，觉着还是不可瞒着朝廷，这事若是他日被人发觉，哪怕你并未动河底的金矿，也难免会惹非议，跟有甚者会带来杀身之祸。”

这姜绾也明白，金矿、铁矿、铜矿在大周也皆不准允民间私自开采，但她想要河底的稀有金属，下河是必然之事，“只要最后能在河上负责开采的是陈家，告诉他们也无妨。”

成骏雄沉吟道：“你所说之事，我可寻昔日朝中好友代为在朝堂之上斡旋，加上陈公子亲自向长庆帝请旨，此事能有八分把握。”

“哦，对了，刚刚收到的信，殿下登基了，封了户部尚书的次女与原府邸中的秦、于二位同为妃，后位尚悬，并在登基前已经昭告天下王妃死讯，你同方姑娘说一声，此后换个姓名吧，她说要在南广城上岸，还有约莫三日就到了，可提前做准备了。”

“好，那我也在南广城下船，去堰北，苍杌和我同行。至于河底的勘察，也进行得差不多了，照舆图上看之后的河道并不很深，剩下的部分便交给将军您了。”

姜绾听到永王登基的消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此前离开涼京就已经知道他不日即将为帝，包括听到到除了于莹华和秦舒月，又多了一位妃子，后位却没定下来，她也不不甚关心，只是由此得知先前拿下的刺客，的确让永王——如今的长庆帝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姜绾留下苍杌和成将军一道整理她下水得回的记录，转身要去方锦青屋里给她带去新得的消息，刚出房门就险些撞上等在外头的孟迟，姜绾后退两步，他伸手来扶，“小心。”

姜绾避了避，没有挨着他的手，也没有只言片语留给他，只是别开眼，任他如何目光灼灼地满怀希冀看着她，也没有分毫回应。

苍杌跟在她之后出来，趁着姜绾避开，站到了孟迟面前，“孟公子，若是有时来找成将军，可以进去了，姜姑娘说完了。”

孟迟顿了顿才收回手，他缓缓扯了扯嘴角，道：“好。”

他抬脚往屋里走，道了声将军，“听说涼京来信了，可有提到岳州或是孟家？”

“来得正好，坐那儿等会儿，我看看舆图，刚刚收到涼京来的信，有关你的部分正好你也听一听。”

苍杌在门外听了会儿没有什么特别的，也就离开了。

苍杌走后，成骏雄把长庆帝登基之事又说了一遍，才提到孟家，“新帝的旨意，你二叔谋反、你大义灭亲，两厢功过相抵，不追究岳州孟氏一族的罪过，如今这事是下了旨昭告天下的，无人再敢置喙，你可放心了。”

“加上天火烧船那次，你师父胡闹往你棺材里丢了几粒珠子，百姓争相传颂说是义举感动上天，遂降下的福瑞，虽未有明旨，但到了岳州想必孟家也会大肆操办，让你风光下载，你看你是不是要避一避，不去岳州了？到时候若是不甚被人瞧见，场面太大不好收拾啊，你死这事若是露了出去，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话先前成骏雄和轩辕暮穹轮番劝了不知几回了，今日刚得了新旨意就拿出来摆道理，原本不希望一次就能让孟迟答应，谁知他这次竟然点头了。

“好。”

“嗯？好？”成骏雄都没想到这么顺利他就答应了，抬头震惊看向孟迟，再一次确定，“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我不去岳州了。”孟迟也从来没有非去岳州不可，他在这艘去往岳州的船上，只是因为姜绾在，“我要去堰北，三日后南广城，您帮我也备一辆马车。”

成骏雄这才知他方才在外头什么都听见了，回过味来，“帮你备马车没问题，但小绾未必愿意你跟着她，这事你心里清楚吗？唉，你留在船上尚可说是想要多照顾你师父，这去堰北……”

“文元和星衡不是还在堰北吗，还有麻团，师姐的伤也不知养好了没，师父要去岳州替我操持，我替师父去看看师姐也合适。”

孟迟在门外的片刻功夫，就已经找好了借口，他知道她不会允许他同乘一辆马车，他单独驾一辆跟着就行，不管如何，她去哪儿他去哪儿。

成骏雄长叹一声，“我和宿老并不能随你同去，你如今这身子……”

孟迟知道成将军又想劝他既然去堰北，何不同意了去北境，但这怎么一样，他去堰北，是因为姜绾要去堰北啊，倘若真的时日无多，他也愿意最后的日子离她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