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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上午谢莫如实在冷淡，谢莫忧便未将谢太太回家的事告知谢莫如。谢莫如亦未理会，下午放学回了杜鹃院，听张嬷嬷提及谢太太已经回府，谢莫如也未说什么。张嬷嬷想着，兴许是早上受了冷待，大姑娘有些不痛快。只是这个家里，倘能讨得太太喜欢，对大姑娘将来也是极有好处的。张嬷嬷心下叹口气，还是道，&1dquo;太太自宫里回来，姑娘要不要过去请安？”

  谢莫如没有半分兴致，换了家常软衫，淡淡道，&1dquo;祖母早说了，晚上不必过去，孝顺孝顺，顺便是孝了。”

  张嬷嬷看着谢莫如长大，知道她家大姑娘是个顶顶有主见的人，度其神色，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说了。

  换好衣衫卸了钗环，谢莫如去花园里逛了一圈。三月春光，让人一日都不想错过。谢莫如坐在秋千上看母亲上上下下的照顾那棵巨大的杜鹃树，静静出神。

  谢柏就在此时来访。

  谢莫如在自己的小院里招待谢柏，请谢柏尝做的紫藤糕。谢柏望着一院盛开的紫藤花感叹，&1dquo;莫如实在会收拾院子。”小姑娘家住的院子，就要这般精致美丽方好。谢柏又道，&1dquo;上次来紫藤花未开，我就想到盛开时必要来瞧一瞧，比想像中还要好看。”

  谢莫如露出个了然的神色，她明白谢柏必然不是特意来看紫藤花的，谢柏不过是因晨间的事来安慰她。只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谢柏说不出谢太太的不是，便过来说说话儿。

  人与人的差距就在这里。想想谢莫忧，再看看谢柏，谢莫如不禁微笑。

  谢柏笑，&1dquo;在想什么，这般开心。”寻常人的笑不值钱，谢莫如的笑却稀罕的很。

  谢莫如道，&1dquo;二叔是个好人。”

  &1dquo;这是自然，还用你说。”谢二叔玩笑的收下此赞赏，知道谢莫如心情不错，他便放心了。其实不论谢莫忧还是谢柏，都想得多了。谢太太又不是突如其来的冷淡，便是谢莫如对谢太太也并不热情，两人关系向来如此，又有何可伤感之处？谢莫如是个冷淡又冷静的人，一条路走不通，不走便是，至于其他情绪，她委实不多。她望着谢二叔，不知要不要提醒他。

  谢柏咬一口紫藤饼，配着春的香茶，暮风夕阳，整个人都有种懒洋洋的惬意，他说，&1dquo;莫如，你似是有话对我说。”

  谢莫如有些讶意，谢柏眨眼，笑，&1dquo;你才几岁，心里有事瞒不住人。”

  一瓣紫藤花随风落入茶盏，悠悠的打了个旋儿，谢莫如端起茶来呷一口，道，&1dquo;并没有什么事，我只是觉着祖母这次进宫很奇怪。”

  谢柏不解，&1dquo;这有什么怪的？”

  &1dquo;贵妃娘娘不过是赐些南面佳果儿，便是谢恩，二叔去宫里谢恩是一样的。”

  谢柏想着谢莫如大概不了解进宫谢恩的流程，解释道，&1dquo;倘我去谢恩，我是外臣，见不到贵妃，只能在朱雀门那里嗑个头罢了。”

  谢莫如见谢柏想偏，轻声道，&1dquo;这次的鲜果，是特意赐下来，特意让太太进宫的。”谢太太进宫的时间是有规律的，谢家是尚书府第，便是在帝都公卿豪门之中也排得上号，谢贵妃在宫里也是数得上的妃子，谢太太约摸两个月进一次宫。离上次进宫的日子才几天，便又让谢太太进宫，而且是贵妃主动示意谢太太进宫，故此，这次进宫必有缘由。

  近些日子，谢家最大的事莫过于谢柏春闱得中探花。那么，贵妃因何令请太太进宫，谢家有什么事能关乎到内帏妇人，缘由一想便知。谢莫如望着谢柏，没有再多说什么。

  谢柏并不是笨人，他心思或许没有谢莫如细密，但年纪轻轻能考中探花，谢莫如给他提个醒，那么，谢莫如能想到的事，谢柏没有理由想不到。

  谢柏脸色微凛。

  谢柏静坐片刻，端起茶要喝，却现茶水刚已饮去大半，不觉失笑。谢莫如提壶为谢柏续满茶水，面上一片平淡，谢柏呷口茶道，&1dquo;我竟没有察觉。”

  &1dquo;二叔近来事忙，故而未留意吧。”谢莫如道，其实察觉也没什么用，倘不是看谢二叔顺眼，她不会多言。

  谢柏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问，&1dquo;你早上去请安，是想给我提个醒么？”

  谢莫如道，&1dquo;提不提醒并无用处。”能看出来，并不意味着能改变什么。再说，她并不是为了提醒谢柏才过去的。

  谢柏眸光一闪，&1dquo;那你刚刚为何要说，如若是真的，即便你不说，我总会知晓。”

  &1dquo;二叔是个好人。”谢莫如平静的重复了一遍，&1dquo;你过来看我，我既猜到，自然要同你说一声。我认为，二叔也会想提前知道。”

  这是谢莫如的判断，她觉着，自己的判断还算准确，她问，&1dquo;是不是，二叔并不愿知道？”谢莫如这一问，并非反问，更非诘问，而是一种对自己判断可能出错的疑惑。

  &1dquo;不，你说的对。”谢柏抿一抿唇，道，&1dquo;我愿意知道。”

  谢莫如便静静饮茶了。

  谢柏还能坐得稳，并没有失态，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向谢莫如。倘别个女孩子被人这样看，早会觉尴尬要说些什么了，谢莫如却无一言，对谢柏的凝视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