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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3页）

他下了命令，迟驰便上前去，毫不避讳地坐在6时川身旁，他屁股一着座，6时川那只修长、漂亮的手瞬间轻轻掐住了他的喉咙。

6时川的眼睛偏长，瞳孔偏上，冷冷地盯着他。这张实在也挑不出毛病的脸在迟驰面前陡然放大，错愕之间，迟驰心跳滞了一拍，紧接着，耳畔响起6时川有些轻的声音：“你要是真是你嘴里这种人，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变成流浪狗。”

他略薄的唇张张合合，在迟驰眼前翕动，迟驰垂了下眼，眼底染着笑意。

6时川每呼吸一下，热气就会洒在他的脸上，两个人的膝盖互相抵着，一个破沙上挤着两个大男人，显得分外拥挤。

“而且，迟驰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你现在干的这些叫什么讨好，你这样拿出去都是普遍共识的清高挂。”6时川一字一句反驳剖析着，脸似乎离迟驰越来越近，两个人几乎亲昵到要鼻尖抵上鼻尖。

迟驰本来只是例行打嘴炮，外加李曼曼说的那些在心底印象太深刻，没再三思量便不受控地说了出来。6时川不爽，迟驰倒是没有什么感受，可他说了许多，清高挂三个字激了迟驰一下，他深邃的目光对上6时川的眼睛，不带笑意地瞧了片刻。

紧接着，一双大手不假思索地托住6时川的头，迟驰抬起下巴不费吹灰之力地吻了上去，双唇碾着6时川方才还在喋喋不休的嘴，掌下用力，将6时川整个人都箍在自己掌下。

迟驰死死地盯着6时川的眼睛，看着他瞳孔里的情绪由震惊慢慢转到平静。

唇瓣辗转碾压着，牙齿磕碰出些许铁锈味，两人呼吸越来越重，狭窄的沙上两个人的腿错位交叠着。6时川的重心被迟驰缓缓向后移，手掌准确无误地垫在6时川脑后，两人重重倒在沙之上。

迟驰的目光有些像蓄势待的野兽，平静的同时，还能从中看出些许挑衅。逐渐被加深的吻变得越混乱，唇舌搅动的声音让人听了耳红心跳。

6时川平时很享受，可眼下却莫名和迟驰较上了劲，愣是忍着半点声音不出。

整齐的衣衫在混乱之中被拨弄得有些凌乱，两人终于在场面即将变得一不可收拾之前收了手。迟驰微微抬起身来，盯着6时川被亲得红肿的嘴唇，哑声笑问：“我这算讨好你吗，6总？”

6时川险些要被他扒得衣衫不整了，他呼吸声有些重，拢了拢衣服，沉默的一句话没说。

“6时川，我可以不是清高挂，只要你愿意。”

迟驰本来就是要换衣服的，话说完，便开始脱衣服，将自己穿来的常服套上，这一套流程下来，6时川依旧坐在沙上，像是久久未曾缓过神来。

“6总，这个点他们人估计已经走完了，你可以出去了，不会撞见他们的。”迟驰蹲下身来，在6时川的注视下，替他一颗一颗扣好扣子。

“我平时好像太惯着你了。”6时川缓了一会说道。

迟驰听了，坦然一笑：“那我是你的特例吗？”

6时川没有立刻回答，可心里却几乎是反射性地扔出了答案。

是，当然是。

那天迟驰说那句“给他兜底”的话有些耳熟的时候，6时川还以为迟驰还记得，那句话就像一盆沸水灌下来，将6时川浑身都烫得红。

初三那年6时川被亲爹堵在书店门口的巷子里殴打，自尊、颜面被狠狠扔在地上踩着践踏着，周围人来人往，时不时出阵阵唏嘘声，他听着不堪入耳的话，恨不得冲到餐馆里拿刀和这个神经病同归于尽。

他被打得满脸是血，被压着跪不起来的时候，是迟驰出现，一脚直接掀飞了那个神经病。

不远处是迟驰家的私家车，甚至不需要多大的世面，就能从外观看出来这辆车价值不菲，也能看得出来迟驰来头不小。

另外一个看起来和迟驰差不多年纪的男生靠在私家车旁，还嫌恶地踹了6时川父亲一脚，将骂骂咧咧正欲再起身找茬的人踩了个实，不留余地的。街上驻足的人顿时变得多了起来，迟驰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小包纸巾，不轻不重地扔在6时川怀里，弓着腰漠然道：“他是你什么人，需要我报警吗？”

“我爸。”6时川当时只说了这两个字，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眼前的视线，在满脸鲜血的情况下，他眼前的一切都是殷红、模糊的，他隐约能感受到迟驰定定地看了他很久，久到周围围着的人被他的同伴驱散了，他才张口。

“我叫迟驰，姓是走字迟，一中的学生。如果这个人回去找你麻烦，只管还手，不管你把他打成什么样，有需要随时来找我，我会给你兜底。”

6时川透过模糊的视线，借着一条缝隙看向迟驰转身，路过6时川父亲的时候，脚步顿了下，睥睨着他像是在说些什么，而6时川听不清。

他咬紧了牙关，牙齿都要磨得咯咯作响，尤其是在看见他那个畜生不如的父亲躺在地上对他笑。

6时川被打得站不起来，瘫坐在地上喘息，片刻后，他以为已经远去的迟驰再次折返，将一本全新的练习册轻轻搁置在6时川手边，而他的不远处是一本已经被踢烂的、面目全非的练习册。

从初三那年开始，他喜欢上迟驰。

他知道迟驰初三的时候也是走读的，放了学后便会跟着他那个形影不离的朋友一块，要么去马场练习马术，要么去弓道射箭馆射箭，有场合到了还会去打几次高尔夫。迟驰最常去的是弓道射箭馆，其他的似乎都兴致缺缺，每次出来后脸上的表情总是称不上畅快，唯独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