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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紧紧攥住了她的手：&1dquo;永贞，坚持住。”

  浑浑噩噩不知道挨了多久，又听见鸣笛声响成一片，谁在骂路况一塌糊涂，好似前方出了什么交通事故，寸步难行。利永贞疼得轻声哭了起来。砰的一声，鸣笛声和叫骂声灌向耳中，车门被打开。她身体一轻，已经被封雅颂抱了起来：&1dquo;永贞，不要怕。”

  怎么可能不怕？疼痛最能折磨人的意志。她心底一片悲凉，以为短暂一生就此结束，可又不甘心。大约半小时后，在社区卫生站内，利永贞才从那些消极负面中恢复神智，头依然有些晕，但胃已经完全不疼。

  &1dquo;怕你坚持不住，所以先在卫生站挂了药。”封雅颂拿热水过来，&1dquo;喝下去。”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痛后余生的感觉真是快乐极了，充满感恩：&1dquo;谢谢，我现在好多了。”

  坐诊大夫过来建议：&1dquo;小姐，你经常胃疼？最好还是定期检查。”

  他应当在利永贞痛的时候命令，那时候叫她做牛做马也愿意，现在她只觉得这话过耳即忘。面对医生她唯唯诺诺，但对着封雅颂又恢复强硬：&1dquo;今天的事情不必告诉我妈。”

  封雅颂从未见过她疼成这个样子，认真问她：&1dquo;利永贞，你上次做检查是什么时候？”

  她从未做过胃镜——一根管子从嘴巴伸进胃里去，光听听就不寒而栗。

  封雅颂大为震惊：&1dquo;你是不是疼傻了？做胃镜能比你今天痛苦？”

  利永贞仍在嘴硬：&1dquo;我并不是常常这样疼。”

  &1dquo;可是一旦疼起来就不成人形。”封雅颂句句尖锐，&1dquo;额头全是冷汗，一张脸煞白，胡言乱语，哭爹喊娘。利永贞，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听闻自己竟有这么多丑态落在他眼里，利永贞愈不听劝：&1dquo;马上就是年度体检，为什么要现在花钱？钱是浪打来的吗？”

  &1dquo;平时不见你这样吝啬。”

  &1dquo;敢和你比小气？每个人都有明信片，独独缺了我！”利永贞存心要将话题岔开，岂料越说越气，&1dquo;封雅颂，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你走了七个月，只要礼梅阿姨一个电话，灯火水电都是我去修，你女朋友被撬墙脚，我狂追七条街&he11ip;&he11ip;”

  抛开种种恩怨，难道她不值得一张明信片？利永贞越想越委屈，返家全程不再和封雅颂说话。封雅颂也没有解释，眼内平静疏离，若有所思。

  到家了他才说：&1dquo;利永贞，气消了？”

  利永贞立时决定恨他一世，并且要将这决定和钟有初分享。

  等进到家门，林芳菲不由分说递过来一个纸盒：&1dquo;哎呀，你可算回来了，雅颂的礼物早就送到，我和你爸都好奇得很。”

  利存义说：&1dquo;我们尊重你的隐私。”

  话虽这样说，他们却大大方方地围了上来。

  利永贞揭开盒盖，里面放着一本银色相册，哎呀，实在重得很，两只胳膊环过来恰恰能抱住。她翻开厚重的牛皮封面，扉页上写着简简单单几个字。

  利永贞：

  它在你眼里。

  封雅颂

  他们听见女儿轻声嘟哝：&1dquo;早点拿出来，我也不至于气得胃疼。”

  她一页页翻开来——是封雅颂拍的北极照片。

  雪龙号无比威风的红色船尖似要撕裂天空；直升机内的仪表盘；黄河科考站上飘扬的五星红旗；北极熊扭头看着镜头；黄色小花簌簌在风中站立；冰川的姿势如同鲲鹏齐齐展翅高飞；极小的灰色蜘蛛爬在暖气管上；世界最北电站&he11ip;&he11ip;

  都说北极风景单一，可是张张照片都有独特取景之处，一幅北极风光在利永贞眼前徐徐展开。

  利永贞看得痴了，目光久久不能离开。她稍后才知道一共两百一十九张照片，从封雅颂离开到回来，每天一张。

  林芳菲终于忍不住问：&1dquo;这些都是雅颂拍的？”

  利存义赞道：&1dquo;没想到他的摄影水平如此高。”

  &1dquo;那是相机好，他上船前带了一整套的镜头。”利永贞反驳，&1dquo;还有，单反穷三代。”

  林芳菲当然比女儿更加牙尖嘴利：&1dquo;哦？是吗？我不见你玩单反，可也穷得叮当响。”

  利永贞立刻打电话给封雅颂：&1dquo;二月八号这张我要放大，方不方便把底片传给我？”

  &1dquo;要多大？”

  利永贞雀跃：&1dquo;我要将北极熊的粪便和小黄花挂在床头。”

  封雅颂知道她气来得快也消得快：&1dquo;我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