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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抬手收起屏障,走上来问道:&ldo;这是什么鬼东西?&rdo;玄翎看了他一眼道:&ldo;你可还记得七万多年前,蒙山有位神女一念之差为报一己私怨将蒙山之门开启,导致她和几十位无辜的神女被魔界所虏,结果却被魔族中人将脸割了去,惨死在三厄山下一事?&rdo;&ldo;自然记得。&rdo;阎子詹点点头,道:&ldo;据说那蒙山神女虽死有余辜却恨意难消,魂魄不肯入冥界,终日在四界游荡。&rdo;玄翎道:&ldo;不错,只是这神女死后一心想要找回自己丢掉的脸,可无论她如何寻找都无法踏入魔界之门去寻回自己被割掉的脸,于是怨气日益渐深。而此时却叫她遇到一位即将得道高僧。那高僧劝慰她说不过一张皮相,不必执着。那神女便问道那高僧说若不执著大师为何还要皮相?结果这神女就夺了那高僧的脸按在了自己身上。尽管得了高僧的脸,这神女依旧不满足,她还是想要自己的脸,可是以她自己力量实在难以进入魔界之门。于是她便日夜不休止地夺取别人脸和手足装到自己的身上,只为有朝一日她强大到足以踏平魔界,找回自己的脸为止。&rdo;阎子詹突然恍悟过来,道:&ldo;你说这东西是秽?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上古神兽,结果竟是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孤魂野鬼。&rdo;他摊开手掌唤出玲珑锁魂塔,塔口对准秽,一束金光罩在其身上。那些挂满了秽身上的手脚跟面孔一个一个丁零当啷地掉落一地,露出它原本之态。一个没有五官的女人幽浮在半空,身上浮着一层淡淡白色的光华。那些魂魄被困在面孔之中的凡人和妖类一个一个地涌进玲珑锁魂塔中,最后只剩下最初那位高僧的脸,慢慢地幻出一个实体。高僧面对着秽就地坐下来,双手合十念了声:&ldo;阿弥陀佛,这么多年了施主还是执迷不悟吗?&rdo;秽忽然浑身一抖,隐隐有挣扎之意。&ldo;贫僧一张皮相解不了施主心中之苦,世间千千万皮相亦解不了施主心中之苦。施主之苦,不在于皮相,乃是昔日对故人之愧疚,对蒙山昔日同样惨死在三厄山下三十二位神女的自责。罪业已成,回头是岸,施主即便是找回了自己的皮相也无法令三十二位神女复生,又何必再背负更多杀孽?&rdo;高僧双手合十,再度念了声阿弥陀佛,抬手将自己的脸摘了下来放在了秽的面前。原本还在颤抖的秽突然静止下来,慢慢地抬起双手,对着高僧拜了拜渐渐凝成一团白光钻进了玲珑锁魂塔中。玄翎对着高僧道:&ldo;大师以七万年时间渡化一人,倒是有趣。&rdo;高僧的头上又长出一张新的面孔出来,从头到脚焕出金光,已是修出金身。对着玄翎和阎子詹打了个佛礼,用沙哑的声音道:&ldo;阿弥陀佛,贫僧凡尘琐事已了,应与他们一道随冥君回冥府等待转生。&rdo;阎子詹赶紧收回了玲珑锁魂塔道:&ldo;不敢不敢,大师渡此恶灵已非俗身,本君可是万不敢收的。此时西天之门已开,大师功德既成还是及早离开此处往三十三天受封去吧。&rdo;&ldo;神君与冥君身负四界安危之重任,一路艰险,贫僧虽无降妖伏魔之力,这几万年里修了一技之长可助二位一臂之力。&rdo;高僧双手一展,两道佛光灌入玄翎与阎子詹头顶,充沛了这一路里被凶兽和罪妖们消耗了的神力。玄翎与阎子詹向大师道谢后,大师化成一道金光离去。☆、仇人变故过后,原本被搅混露出本貌的幻境也一点点地披上虚伪却祥和的外衣,绿草重生掩住累累白骨,水浅溪清涤清妖血污浊。阎子詹收回了法器感慨地叹了一声气:&ldo;贪嗔痴真乃世间三毒,那神女因愧生恨变成秽鬼执着了竟有七万年,可也依旧是抵不过一句佛法无边。&rdo;&ldo;就算是佛祖也曾被七情六欲困扰过。&rdo;玄翎揪着怀里毛团的后颈拎出来丢给阎子詹,打断他接下来的感慨,穿过绿地之后是一片郁郁葱葱密不透光的森林,外面几只画了皮的青狼自然不会是这环境的领主,尽管被秽鬼插了一曲,却决不能在此刻掉以轻心。&ldo;话说回来,之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rdo;玄翎一边走一边跟叙上之前没来得及问明的答案,此次她依旧在前面引路,只是这次为了防止再度突然失散,玄翎拟了个印珈在阎子詹和重洺的身上,一旦情况有异常,她会第一时间感知。&ldo;哎呦,你可真是不知道,我这一路啊……&rdo;阎子詹一脸泡足了苦水的表情,开始他从小没娘说来话长的不周山奇妙之旅。在十五界之前,他本来是揣着重洺一路好好地跟在玄翎后面,妖雾虽然大却也不至于几步之差便完全看不见。就在要进入十五界之前,他突然脚底一空,连喊一声都来不及整个人就被传送到了第二十三界。而且掉落的姿势不甚美观,整个人撞在界碑上摔的七荤八素,还没等他从狼狈里回过神儿跟着他一块倒霉掉下来的重洺&ldo;喵啊&rdo;一声惨叫,阎子詹看她毫毛根根竖起的德行刚想嘲笑她两句时,余光里,出现大片的阴影。侧目的瞬间,他比重洺更加凄惨地嚎了一声,拎起长剑咻咻地连着劈出一排剑招后从界碑上一跃飞起。他的脚从界碑上刚离开,随后那片阴影投射下来一个黏糊糊湿哒哒的肉块朝着界碑一卷,连带着界碑周围的花花草草和瑟瑟发抖的妖灵都一并卷进了一个黑洞之中。这正是阎子詹上天入地四界之内最恶心的东西‐‐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二十三界中,凡是饕餮所过之处简直是寸草不留,阎子詹劈出的一排剑招打在饕餮的脸上只是蹭破了一点儿皮毛,未伤及根本反倒惹怒了这头上古凶兽。阎子詹抱头乱窜,重洺紧紧扒着他的脑袋跟着一起窜,眼角飘出两抹恐惧的眼泪。只是饕餮贪婪本性难改,追逐过程里依旧将所过之处所见之物往肚子里填。阎子詹便一路绕开空旷之地,从二十三界窜到三十三界,这一路上的其她罪妖恶灵全都被填进了饕餮的肚子里。倒是省了阎子詹不少气力。结果到了三十三界,同玄翎所处的四十七界一样也是一望无际的一片平原,平原中央是一处结了极厚冰层的巨大冰湖。虽没有狂风暴雪,可也没有任何能够让有着庞大胃口的饕餮入口之物,阎子詹额角渗出一滴汗,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沉重脚步声,四下环顾了一眼看不到驻守此地的妖兽也没有发现恶念再次布下的势力,若此处妖兽没有归于谢琅邪的麾下,那么就是什么他未发觉的危险藏于这冰雪之下。思量一番,阎子詹身影极快速地在冰湖上面用剑刻出一套术法图,刚要拿剑在手指上割一道,回头看了趴在他肩上的重洺一眼,狡猾地一笑,拉过她的猫爪,变了根绣花针出来往她的爪心一扎,伴随着惨烈地一声猫叫,滴了两滴血珠在术法图的正中。阎子詹手上拢着一团水蓝色的光芒往术法图上一推,重洺的血滴混着他的法力均匀地布满术法图之上。于此同时,饕餮撞开三十三界入口,托着塞有些凸起肚子瞪视着阎子詹,利爪在雪地上划出深痕,咆哮一声吹起万千冰凌。随着阎子詹竖起屏障来抵挡,他赶到脚下冰层中隐隐的震动,冰凌叮叮当当地撞在屏障之上,有些冰凌甚至穿透了一半的屏障。饕餮抖了抖身上鬓毛,哼哧哼哧地从鼻孔里吹出两道白气。阎子詹挑衅地朝着他勾了勾手,等到饕餮怒吼一声扑上来要一口吞掉他的时候,足下一点,飞速地向后退去,就在此时,一只红色巨蛇从水下破冰而出,正好与饕餮撞到一处。上古凶兽与三十三界的镇守妖兽缠斗在一处互不相容,巨蛇将饕餮紧紧缠住一口毒牙咬在它的后颈,却穿不破皮肉。饕餮一张大嘴咬断蛇身吞食入腹,蛇身却在顷刻间粘合。一场原始的厮杀最终是以巨蛇被饕餮咬断了七寸为结束,只是吞食掉一头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巨蛇,饕餮的肚子几乎要爆开似的贴着地。阎子詹看着其尤布满足的大嘴一口气喝干了冰湖里的水,突然出手,剑锋汇出一道光束打在已经空了的湖底之上。被吸干的冰湖上方,悬空着显现出方才阎子詹刻画术法的轨迹,待最后一笔完成,那术法图上开出了一个闪着异色光华的漩涡。饕餮本能地张嘴就要将那漩涡吞进肚子里,可刚一靠近漩涡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吸住,即便它努力挣扎,在地上刮出深深的爪痕,也毫无办法地被拖进了那个漩涡之中。漩涡吞掉饕餮之后,缩成一个小光点后消失不见。这漩涡实际只是一道秘境传送之门,连通着冥府管辖之地的一处无边的虚无之地。这种开启秘境的术法原本极为复杂,只是恰好三十三界处足够阴寒而重洺身为猫本就属阴,加之又是阴身,再配合他冥君的幽冥之力,即便他有些记不清术法的步骤且还画的简陋也顺利地将传送之门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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