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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老人家,只是不知道老人家知不知晓,这乱葬岗是什么时候建在这儿的,几年前我打这过时,还没见有这么个玩意在呢。”
“嗨,甭提了,这个乱葬岗啊,就是从两三年前,才建起来的,埋得全是前头那一个村里的人。当时他们村里染了怪病,不到月余就死了半个村子的人,一下子就把这填起来了。”
这话一说完,那车夫冲人拱了拱手,就赶紧一拉缰绳走了。
只剩下宋靖秋和苏萧闲两个人,对着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黄土路,孤孤单单的站在路旁。
那条路上尘土飞扬的,一旦风吹的大一点,站在里头瞧,连天都是黄色的。
拒那车夫说,从这要到怪病村,他俩还得靠这双脚走上半个时辰。
这附近因为怪病村的缘故,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烟,连草木都几乎枯萎了,所以风沙格外大。
苏萧闲靠着宋靖秋围在她口鼻上的手帕,才勉强没吃一嘴沙子。
“狗娃子,狗娃子你别睡,你醒着,等一会咱埋了你爹,娘就带你去找大夫。”
黄土漫天,宋靖秋与苏萧闲二人走在路上,只能听见前方似有一妇人说话,却丝毫看不见人影。
“狗娃子,别睡,听见没有!别睡!”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很快那妇人的声音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嘶吼与哭喊。
这样的声音响彻在风里,显得十分凄凉悲惨。
虽然在这样大的黄沙里,宋靖秋无法辨别这声音的来路与方向,但好在这里只有一条小路直通到头,二人沿着路边一直往前走,没过多久,就瞧见了那位妇人。
只是到的时候,她口中的那个狗娃子,已经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婶子,你们是从前边的村里来的吗?这孩子可是生了什么病吗?我是个大夫,若你不嫌弃,我可以替他看看。”
宋靖秋蹲在人旁边,询问的很是小心。
因为那妇人看起来,遭受的打击很大,蓬头垢面,状若疯癫,整个人都瘦成了根麻杆。
此时此刻,怕是稍有不慎,一个字说错,就足以击倒这个脆弱的可怜人。
“大夫……治不好了,治不好的,这两个月我们家什么大夫都瞧遍了。”
那夫人说着,竟指着身后的一卷草席,痴痴的笑了起来,一遍笑一遍又抑制不住的淌着眼泪,那场景看在人眼里,直让人难受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村里的人,家家都信鬼王,就他舍不得那么点贡品,不肯去庙中求拜,结果惹怒了鬼王,降灾到我们家。从我小女儿开始,接连染上怪病。”
那妇人越说声调便越尖利,到了最后,已经有些刺耳的让人难以辨认,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可即便是这样,二人还是从人口中依稀的听清楚了一句话。
“不到两个月,家里的五口人全都死绝了,就是连条狗都他娘的没剩下。”
宋靖秋听了这话,皱紧了眉头,掀开了那盖在狗娃子身上的破草席。
席子刚一先开,阵阵的臭味便从人身上飘过来,不留情面的往人鼻子里钻。
那席子下边的画面,则是更加的触目惊心。
那孩子瞧着,最多不过十五岁,浑身瘦的就像是个空壳子的芦苇棒,饶是这样,他身上的这二两皮肉,仍旧溃烂的千疮百孔。
一双小腿,几乎已经烂没了,几条白色的蛆虫顽强的挂在上面,伤口已经深得见骨。
宋靖秋将那草席重新盖在人身上,回头瞧着苏萧闲,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到了这样的程度,即便是大罗神仙在此,只怕也是回天乏术,更何况他小小一个大夫。
“斯人已逝,还请节哀。”
宋靖秋颇为惋惜的对着那妇人说着,可她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偶尔看着远方会突然笑一下,然后反复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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